九公主似是有些吃惊,笑容里蕴含的嘲讽意味也少了些。
夜翊珩这才缓缓开口:“阿玖莫要欺她,有事冲孤来。”
边上的仙鹤琉璃灯盏透出柔和烛光,映照在他遗世独立的俊颜上,犹如谪仙,俊逸风华。
梁王唇畔划过讽意,一个病秧子,无时不刻地端着。
矜贵得宛如高高在云端上,睥睨众生。
实在是扎眼!
好在不久就要废太子,届时他倒要看看,他还怎么端?
若能将他亲手按进尘埃里,那便是一件值得称颂之事。
对太子所言,皇帝欣慰点头:“太子妃就别拘束,就当是寻常人家,家人间聚。”
黎语颜乖巧颔首:“是,皇上。”
贤妃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个姿势,以便更好地观察黎语颜的神情。
虽然她戴着面纱,但眉眼之间的从容,令她高看几分。
加上方才应对九公主所言,这丑丫头,竟然有点本事。
黎语颜面纱下唇角微动,夜翊珩方才不言一词,等她自个处理后,再上一句。
这人的心思还真七拐八拐的。
至于其他人,面上笑容得体,心思怕是各异。
好在一餐饭很快过去。
待家宴结束,黎语颜随夜翊珩回了东宫。
两人在马车内,彼此不言。
眼能视物,有一点就是好,旁人以为他瞧不见时,他能观察旁人细微的神情。
借着车顶镶嵌着夜明珠所散发的光亮,夜翊珩清晰地看到她眉眼之间的不情愿。
不情不愿地跟他来东宫,不情愿嫁与他。
旁的世家贵女,仗着不俗的家世、不错的容颜,以期在皇子间觅个好的,为母家寻个倚靠。
她呢,不过是黎家扔在山沟沟里的弃女。
家世不提,容颜暂且用一言难尽来形容,至于才华方面,更是废物草包。
如此一个女人,竟然敢不情不愿!
他真的是将这十九年来的修养全都放在此刻了。
如若不然,就算车厢再宽敞,在他看来,仍旧逼仄不堪。
黎语颜垂眸,自出了贤德殿偏殿后,身旁这人,就没过半个字。
他对她的不喜,此刻已然切身感受。
此人就像从千年雪峰挖出来的一坨坚冰,浑身散着寒气,面上就差写上“离我远点”的字眼。
如此,她若是开口要求回黎家再住几日,他大抵能答应的吧。
就这时,马车到了东宫门口。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
让黎语颜吃惊的是,妙竹与赵妈妈就候在那里,一时间她想回黎府的话语不知该如何开口。
黎语颜张了张嘴,尚未一字,只见夜翊珩不用人搀扶,直接大步往东宫里头走去。
这时,松果过来:“黎五姐,按照殿下的意思,您住客院不合适,听闻姐喜静,暂且将您的院子安排在听风苑。”
见黎语颜的目光随着自家殿下远去,松果解释:“在东宫内,殿下虽然看不见,但每一处皆熟悉,是以行走如常人。”
闻言,黎语颜将视线收回。
也是,瞎子走夜路,自然不用打灯笼。
就算打了灯笼,也是为了不让旁人撞到他。
黑魆魆的夜里,他一个瞎子若在熟悉的环境,自然比常人走得更为顺当。
想到这,黎语颜轻轻一笑:“所住院落,但凭殿下安排。”
倘若可以,她东宫里头的院子一个都不会选。
无奈圣旨搁在那里。
闻言,松果颔首,随后转身:“麻烦妙竹姑娘与赵妈妈带姐过去。”
妙竹称是,赵妈妈点头。
松果转回身,又补充道:“先前送来的赏赐之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