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让人做了四菜一汤,却没有上酒。
长孙淹不明所以,“爹爹,在等人?”
“对,在等人。”长孙无忌笑了笑,“一个自己拎着酒过来的人。”
“爹,大哥二哥全都是因为他而死,爹爹为何还要等他?”
长孙淹对着长孙无忌一躬身,“爹爹,秦长青这些年,打上门不是一次两次了,把咱们长孙家不断的羞辱,爹爹何故如此善待?”
“儿啊,在其位谋其政,爹是宰辅,他是军功侯、兵部侍郎,还是皇亲。”
长孙无忌也不知道为啥要和儿子这么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当年爹深陷僵局,所有人都落井下石,拉为父脱困的只有长青。你要记住,政敌不是死敌,对内可以打得你死我活,但对外要齐心协力。”
“孩儿不懂!”
“现在,你舅爷高士廉退出朝堂了,朝堂上有为父为首的关陇门阀、孔颖达为首的山东士族,虞家、王家为首的江南豪门,秦长青为首的寒门庶族,你表弟为首的太子党。五家之中孔家不问世事,只效忠皇族,白了,孔家就是朝廷的门面。但最大的两个势力就是为父和长青。你表弟名字叫为善,可他的心肠却狠着呢,别瞧他,最肖父的就是他了。”
“陛下,一步一步的把长青逼成了孤家寡人,所有人的敌人。长青怎么做的?他把陛下对待他的那一套,全都用在了为父的身上,一步步的把为父逼成了孤家寡人。这何尝不是对咱们长孙家的,一种变相的保护呢?”
“你三哥长孙濬,和你二嫂的事情你以为为父不知道吗?你以为长孙濬和秦长青勾搭,为父不知道吗?就是当做看不见罢了。至少,能给咱们长孙家留个延续的香火。”
“父亲,您都知道,为何不就此罢手呢?”长孙淹眼睛一红,“父亲,都知道,姑姑活着一天,咱们家就富贵,但姑姑只要过世,咱们家也就散了,您老罢手吧。”
“去门口,接长青,长青也快到了。”
长孙无忌看着儿子离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言语中带着十足的自嘲:晚了,全晚了。但凡我有舅舅高士廉那手段,早就跳出去了。还是舅舅手段高超啊!
秦长青拎着两个酒坛子到了,对着长孙无忌晃了晃,“舅舅,一坛上等的竹叶青,一坛酱香的茅台玉液,喝哪个?”
“难得你发自内心的叫我一声舅舅,哈哈哈!”
长孙无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傻子才做选择题,当然全喝了!”
“政敌,又不是死敌,咱俩该打打该闹闹,没必要下死手,让人看看就得了!”
秦长青做好,打开一坛竹叶青,给长孙无忌倒了一碗。
“这话的,像咱俩在演陛下一样。”
“舅舅,其实所有人都在演。”秦长青端起酒碗,“这碗酒,谢舅舅在朝堂上伸以援手!”
“正常而言,政敌之间都是有默契的,相互帮衬,相互下死手,没几个像咱俩这样,还能时不时对饮的。”长孙无忌一口干掉了碗里的酒。
“没办法,谁让咱们是亲戚呢?”秦长青也是一饮而尽,“舅舅,这第二碗酒,我替丽质谢谢你!”
“好!”长孙无忌点点头,“再怎么也是老夫的外甥女,这么多年,老夫都没打过没骂过,凭什么外人去诋毁?”
言罢,秦长青又满上,“舅舅,第三碗酒……跳出来吧!您会是一代名相,如果深陷沼泽,我真的会对你下手。”
“难得咱俩对饮,不这些扫兴的。”长孙无忌脸上露出笑容,“正巧最近老夫刚买了一名花魁,弹得一手曲,让他给你我二人献唱一曲!”
到这,长孙无忌又道,“要不你写一曲?整个幽怨一点的,最近老夫想听怨词了。”
“……”秦长青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孙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