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汐倒了下去。

视线里，君夜玄抱着顾如秋，渐渐走远。

她好像什么都不见了，唯一能见的，是顾如秋那张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

以及，她嘴角，柔和如风，却让人心如死灰的笑意。

君夜玄抱着顾如秋，一跃上马，瞬间走远。

他们真的走了。

原本毫无力气倒在地上的顾云汐，忽然间抬起了头，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角处，两滴晶莹的泪水落下。

她就这样，被抛下了。

君楚离也上了马，找到了汐儿，他心满意足本打算跟上四皇兄的步伐，收队离开。

转身之际，眼角余光处，却好像见了一道身影。

那乞丐趴在地上，手腕和脚踝都还有干了的血迹。

她一身脏乱，甚至连一双眼睛，也像是蒙着一层灰色的尘埃，整个人起来，脏兮兮的。

可那两滴从眼角滑落的泪水，也不知为何，像是滴在了他的心头那般。

明明相距这么远，君楚离却能清清楚楚到她落下的泪。

还有，她的眼神。

绝望，不甘，哀伤。

“离王爷，该启程了。”燕一策马，从身边走过。

君楚离点了点头。

正要策马离开，却还是莫名地，又回头了眼。

这次，他竟然对上了乞丐的目光。

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那两片泛白的唇在颤抖，好像想要话，却又不出口。

“离王爷？”燕一又催促道。

君楚离却忽然策马，追到前头去。

顾云汐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就连阿离，都将她抛弃……

但她没想到，就在君楚离离开没多久，两个人从前头急匆匆赶了回来，快步走到顾云汐的跟前。

竟然是蓝渊和铃铛。

“哎呀，怎么伤成这样！”铃铛着顾云汐，眉心紧皱，“怪不得离王爷她可怜。”

“她手筋和脚筋都被挑破了。”蓝渊也皱起了眉心。

铃铛一阵不忍：“那……还能好起来吗？”

蓝渊检查了片刻，才道：“伤口还很新，应该还有希望，铃铛，扶她起来，先追上大伙再。”

就这样，因为君楚离一句话，顾云汐被蓝渊和铃铛救了。

……

那天晚上，大军扎营之后，蓝渊拎着药箱子，到了君夜玄的营帐。

他坐在椅子上，一直在着躺在软榻上的女子。

当然，这女子，便是他们从难民堆里找回来的顾如秋。

可如今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顾云汐！

从头到脚，就连那双晶亮好的大眼睛，都是顾云汐，丝毫没错！

“王妃，属下来给你把脉。”蓝渊将药箱放下，跪坐在软榻边，声音恭敬而柔和：“王妃，请你将手伸出来。”

“不需要。”顾如秋，不，应该，从现在开始，她就是顾云汐了。

顾云汐回头，了蓝渊一眼，神色淡然：“我自己便是大夫，我的身子，我比谁都清楚。我没事，蓝渊先生，你回去吧。”

“可是……”蓝渊有些迟疑，了一旁的君夜玄一眼。

王爷让他来给王妃把脉，总不能就这样离开。

但王妃不愿意，蓝渊也不敢冒犯，只能求助于王爷。

君夜玄盯着顾云汐被子之下的身影，耐着性子道：“蓝渊只是请个平安脉，让他无妨。”

却不想顾云汐不仅没有听劝，反倒生气了：“你是认为，蓝渊的医术比我高明？”

她不能让蓝渊给他把脉。

有些事情，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但是骗不过大夫的医术。

她的身体毕竟和顾云汐不一样，若是让蓝渊把脉，蓝渊会发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