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神色错愕,一时间不明白靖安帝话里的意思。
自从关州贪腐案结束后,他被任命为总兵官,脑袋便拴在裤腰带上,随时都会被靖安帝处置。
可谁知,他不过是处理家务事而己,靖安帝却要为他做个见证,实在是让他提心吊胆。
帝王的心思高深莫测,他压根就揣测不出圣意。
承恩侯甚至怀疑是沈青檀私奔,狠狠地打了赵颐的脸,惹怒了靖安帝。
而他与沈青檀断绝关系,因此得了圣心?
想到这里,承恩侯心里松一口气。
沈青檀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
事发半月以来,国公府闭门谢客,府里上下的氛围极其凝重。
只有二房,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沈明珠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站在二夫人身边,伺候她用膳。
二夫人不遵循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
“我们二房,可算是又要熬出头了。”她心里得意,打开话匣子:“赵颐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才敢有恃无恐的与公爹对着干。如今皇上都厌弃他了,没人给他做靠山。他若是不休了沈青檀,公爹准得另立继承人。”
二老爷深以为然,对赵珏道:“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二房不能再无事生非,惹怒你祖父。”
到这里,他又劝道:“赵颐离京之后,你祖父便卧病在床,这十来天不去上早朝,告假在府里养病。你借着这个机会,多去陪陪他,讨他的欢心。”
赵珏“嘭”的放下碗筷,闷声不吭地离开,径自出了府。
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就认清现实了,光是讨好国公爷压根没用。
国公爷看不起二房,又怎会将国公府交到二房手里?
赵珏骑着马,漫无目的在长街上游荡,经过茶馆的时候,听到书先生抑扬顿挫,唾沫横飞地着以沈青檀为原型写的话本子。
即便他知道沈青檀是被承恩侯府诬陷,在听到她与别的男人去私奔,仍旧觉得刺耳。
她嫁给赵颐,他得认,毕竟是他一手促成。
何况赵颐不能人道,无法染指沈青檀。
蓦然,赵珏的目光一顿,紧紧盯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
尽管看不到样貌,只凭着熟悉的背影,他一眼便认出来是谁。
赵珏迅速翻身下马,疾步追上去,将人给拦下来,伸手去揭开她的帷帽。
一把团扇重重敲在他的手背上,“啪”的一声,手背出现一条红印子。
他也不恼,缩回手。
“檀儿,我知道是你。”赵珏心跳加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渐渐透着一股热切:“你的名声一片狼藉,祖父让二哥休了你,就连承恩侯也与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你若是露面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赵颐离京没找到她,倒是让他先碰上了,足可见他们之间的缘分未尽。
自从听到承恩侯的计划之后,他心里无可抑制地生出一个念头。
承恩侯府不要她,赵颐休了她,她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他可以收留她,圈在别苑养着,让她为他所用。
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帮他夺回国公府的爵位。
沈青檀皱紧眉心,一回京便遇到赵珏,实在是晦气。
“我在京郊有一处别院,你可以暂时栖身在那儿。”赵珏尽量释放出善意,获取她的信任:“檀儿,你我青梅竹马,我不会害你,是真心想要帮你。”
沈青檀心里冷笑,只要她去了别院,便再也出不来了。
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仿若一条阴冷的毒蛇缠绕着爬过,她浑身冒出鸡皮疙瘩,胃里泛出一股恶心感。
“不劳你费心。”
沈青檀一刻也待不下去,不打算再去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