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稿后面跟着一张照例是崔红的介绍函和编辑评语,简介一样,评语类似,还是说她的诗没有文字魅力,‘过于生硬’。
王忆这边有点摸不透行情了。
他用敬畏的语气问道:“崔老师,你这里有《海潮文学》和《江南青年》吗?我看看它上面发表的诗作都是什么水准。”
这些事简单,语文组里不缺这些刊物,崔红随手就翻出来几份。
王忆翻开看,看到上面有诗歌也有诗人简介。
然后他看着看着心里慢慢的明白了:“药不能停,不对,是对症下药,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崔红顿时惊喜,问道:“真的?你知道我该怎么提升自己了?”
王忆说道:“崔老师你无需提升自己,其实你的诗歌水平已经很高了,达到了可以发表的水平,但是你写的太乡土了,你这属于乡土派诗人,这叫种田文!”
之前为了发表诗歌他是研究过82年文坛的,于是他回忆着当时看到的信息说:
“现在咱们中国文坛流行的是朦胧派诗文化,对吧?北岛、舒婷——哦,我还给你带了他们的诗集。”
结果崔红疑惑的问:“是这样吗?现在流行朦胧派的诗了吗?朦胧派不是作家章明讽刺北岛老师他们的诗所给出的称呼吗?”
王忆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有这回事?
他对82年文坛了解的比较粗糙,而且是在22年了解的,可能对当下时代有什么误解。
不过他反应快,先反问崔红:“你为什么这么说?”
崔红说:“前年也就是80年第8期的《诗刊》上登载了章明一篇批判文章,叫、叫《令人气闷的“朦胧”》。”
“我看过这篇文章,作家章明批评北岛老师他们的诗歌写得十分晦涩、怪癖,叫人读了几遍也得不到一个明确印象,似懂非懂,半懂不懂,甚至完全不懂,百思不得其解。”
“有了这文章后,诗人艾青他们也响应了作家章明,然后把北岛老师他们的诗歌叫做朦胧派。”
王忆说道:“对,确实是这样,但朦胧派的诗歌写的很好,在城市的文学青年里面已经流行起来了。”
这话没问题,他当时看资料,资料上说朦胧派的诗歌在80年就率先于各大城市、各大高校的文学青年中进行了流行。
听了他的话后崔红很高兴,说:“那太好了,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同志们已经发现朦胧派的美了。”
“特别是北岛老师,他的诗最出色,是阳春白雪也是下里巴人,尤其是《回答》里的那一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简直直接触人的灵魂!”
“舒婷同志的《致橡树》最好。”秋渭水飞快的看了一眼王忆,含情脉脉。
这是她第二喜爱的诗歌,并准备以后在婚礼上朗诵给来宾听,以表达她的爱情观。
王忆摆摆手说:“咱们先不管这个,总之现在不流行乡土派,所以你这诗歌水平没问题,就是有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需要修改。”
他展开信纸指着上面的内容说:
“崔老师你来记一下,这些地方你改一改,‘丢在荒郊外的田垄上,许诺躺在软和的泥土里’这句要改,改成——改成‘丢在翡冷翠的街头上,许诺躺在冰凉的大理石砖上’。”
“还有这句,‘像一块土坷垃,被农民’改成‘像一颗雪球,被孩童’。”
王忆又拿起第二张信纸继续指点:“第二首诗也得改,嗯、嗯……”
他浏览着沉思了一下,一拍手说:“这样,‘梦是我夜里行走的皮鞋,你呢,陌生的人儿’要改,改成‘梦是我夜里举起的一把小红伞,你呢,橱窗里的模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