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降魔除魔,都是一样。”
东方化远不耐道,“你师尊从万古之前就与佛诡乃是宿敌,已降了这么多年,若是能成功,佛诡又岂有机会掀起那么多天下乱象。
如今我们是来助你师尊,尽快解决佛诡。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普陀佛尊平淡道,“降魔是救赎,给人生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除魔是死,送人死路,举起屠刀,再无彼岸。”
东方化远气恼一笑,满是粗犷肌肉线条的双手环胸冷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佛门中人所谓的功德,慈悲,都是建立在芸芸众生的痛苦之上。
佛诡掀起域外入侵,祸乱四域,死了多少人,你们佛门的屠刀砍不下,却葬送多少人的性命?这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慈悲为怀了?”
普陀佛尊平静目视东方化远一眼,却是不恼,反是欣慰一笑,道,“东方施主,你较之曾经,确实变化已很大,你有此认知,贫僧深感欣然,你所说也确实有理,只是我佛也有我佛不得已的苦衷。”
东方化远闻言更是气得牙痒痒,最恨这秃子一副高深莫测的长辈姿态跟他说话,好像在说,东方小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如今终于没以前那么顽劣了,成熟了许多。
“普陀佛尊。”
陈登鸣在此时双眼浮现人心殿虚影,大有深意道,“无论你或在世佛尊有什么苦衷,我这作为晚辈的,如今也不得不提醒你了。
你,我,我们四海四域内生活修行的芸芸众生,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和退路了。
魔既降不了,当以雷霆手段,金刚怒目,到了除魔之时!”
普陀佛尊微微皱眉,轻叹道,“陈施主,早听闻你谦冲恬淡,虚怀若谷,不料你也执如此除魔之念,你这一声前辈,贫僧也当不起。”
“你当得起!”
陈登鸣倏然低喝,双目威棱四射,踏前一步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前辈你到底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佛曰悲悯世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救天下苍生,又是造多少级浮屠?
还是前辈你早已心怀魔障,始终为魔念所惑,并无解救苍生之念?”
陈登鸣陡然发出的声音,掷地有声,犹如洪钟大吕,重重敲入普陀佛尊心灵深处,顿时引得其始终平静的脸容微微色变,不由怔道。
“你已识破贫僧这幅臭皮囊。”
此言一出,曲神宗和东方化远皆是不由诧异。
陈登鸣双眼冰冷银芒浓烈,平静道,“我曾多次窥探天机,其中天机不可泄漏,但如今面对你这个当事人,却是已可透露一些。
我已知晓,昔日鬼仙在三魂七魄崩溃之后,偶遇在世佛尊。
在世佛尊将其渡化不成,反被鬼仙之魂吞入腹中,此后在世佛尊便于鬼仙魂腹日日念经,试图将其渡化,最后结果,我却是不知.
但想来如今在世佛尊既是安然无恙,甚至将佛诡吞入腹中,当年应是安全脱身了.”
陈登鸣话语一顿,目射奇光紧紧盯着普陀佛尊,继续道,“但我一直有一事不明。
在世佛尊,昔日究竟是如何逃脱鬼仙魂腹中的。
所幸这些年,我常年与鬼修打交道,见识到了鬼修三魂之间的迥异分歧,也见识到了鬼修的心怀鬼胎,狡诈多端。
因此我便猜测,当年吞了在世佛尊的鬼仙,因本就是处于三魂七魄不稳的阶段,很可能是其三魂七魄各自心怀鬼胎的不和,给了在世佛尊逃脱的机会.”
普陀佛尊感叹道,“陈施主的确对鬼修了解甚深,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的猜测没错,当年的确是鬼仙三魂发生分歧,才有逃脱之机,但这还是无法解释,你是如何发现贫僧这副臭皮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