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这样子,为娘死后你该怎么活啊!”
老妇人没有之前的从容,她大喊一声,急忙上前将书生口中的书卷抢下,只不过她年老体弱,书生仗着一股疯劲将她挣脱,倒在地上垂泪不止。
将老母推倒在地上,他一边嚼着书,一边嘟囔道,“别妨碍我读圣贤书!”
周围的邻舍们见到如此情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长青叹息了一声,上前轻捏书生的麻筋,对方吃痛大叫,他顺势将书卷抢了下来,又将老妇人扶起。
对方孤儿寡母,自己确实不好意思占用此地。
就在李长青准备离开之际。
那老妇人一边擦着泪,一边说道,“道长远道而来,不如喝一杯粗茶再走。”
这是她仅有的答谢之物。
李长青见状,自然不好拒绝,随着老妇带着她的痴儿进屋。
进屋之后,李长青环顾了一圈,屋内真的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最值钱的当数一方书架,上面挂了不少书画,李长青仔细一看。
这些书画字体庄重,是一等一的馆阁体,只不过上面语句不通,就像是疯子所写,让书画的价值大减。
最引人注意的当属一副城隍画像,只不过上面的城隍虽然身穿大红色冠冕,但是气势却稍有不足,眼神显得有几分躲闪之意。
老妇人从旁边水缸舀了一勺水,用小炉烧火,见李长青在看字画,她脸上强行挤出几分笑容,“这是我儿所书写的。”
“若是遇到他疯癫病稍好,倒是可以得几幅能卖的字画。”
李长青点了点头,看来这就是两人谋生的手段。
不过字画价格极端,那些名家大手,或者当朝要员,真可谓一字千金,而普通的文士字画,即使写得再好,也卖不出价钱。
除非这人死后,有人帮忙宣扬文名。
这王癫子的字画应该属于后者,仅仅够两人衣食。
“这字看起来不像是凡物,王兄可是有功名在身?”
这么出色的馆阁体,若是没有疯,中个秀才绰绰有余。
而且悟空既然说此地是福地,那么这家人怎么会如此落魄,难道是气运还没有彰显?
听到李长青的问话,老妇人眼睛微红,又忍不住垂泪。
“我这痴儿原本是中了秀才,得了廪生,但哪知他高兴疯了,那天晚上说城隍爷请他去夜饮,之后便迷了心智,如此痴傻了接近三年,连廪生也被学政革去。”
城隍爷夜宴·······
李长青目光看向王癫子,对方进屋之后,自顾自地开始摇头晃脑地读起书来,之前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李长青在观察自己的儿子,老妇神色一动,“我带着他看遍了周围的医生,也跑了几个庙子,人们皆说这是得了离魂症,求道长慈悲,看看我这痴儿还有好的时候吗?”
自古医道不分家,大部分道士都懂几分医理,在这个道法彰显的年代,道士更是罕见的名医。
可惜老妇家徒四壁,即使进了那些大庙,也见不到主持之人,更不要说请那些入了道的高人来看病。
她见李长青迟疑,以为有了希望,顿时想要跪下说道,“道长慈悲,若是您能救我这痴儿,我立马将此屋全部家当予您。”
李长青一个箭步,将老妇架住,不让其跪下,“您这把年纪跪我,不是让我折寿吗?”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背篓中的悟空传来几声叽叽喳喳,让他下定了决心。
“我倒是有几分手段可以看看,若真是离魂症,或有救治希望,但若不是,那万事休提。”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老妇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