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温安勇及其他聚精会神的官绅不由得看着他。
没有费宏发话,费完敢这么说?
一边是要新法里的官吏待遇法,一边是仍然坚持免赋免丁。至于编审科则之后是按丁摊派还是按田面权摊派,只要不按田底权摊派,那就不会让官绅多出一分钱,无非是让富户多承担一些罢了。
新法里面,自然还有采买法对官绅也是有利的——官府的采买,还不是由官员说了算?这笔钱,最终也能落到官绅口袋里。
哪怕在这基础上把商法、税法也坚持下去,无非仍旧是由出面经营商行的商人来承担商税。
费宏的意思,就是让出一部分利益,实现陛下富国的愿望,但是不要动根基?
若是两相对比,广东负担着近万官员的俸粮,最后盘算下来,实际还比不上其他诸省这三年的税赋增量,那何必还要像广东那样几乎推倒重来?
还有一点:广东有市舶之利,江西、四川这样的内陆省份可没有这一份额外进项。就好比这汭口镇,号称商贾转运之处,真行了商法、税法,又能多收几两银子?
严嵩微笑不语。
在江西转这一圈,就是要释放他立场耐人寻味的意思。
哪怕是旧党,在陛下确实想富国的这个愿望面前,也不能坚持一切旧制不改分毫。现在要做的,似乎就是比较,通过短期的让利,把更激进的新党挤下台。只要根基没动,数十年后,官绅说不定收获更大。
费宏已经在四川号召官绅遵守免赋免丁限定,主动申缴了。新法虽然没有全盘推行开,但官绅能得到优免的比例是早就定下来的国法,费宏也只是号召而不强行命令而已。杨廷和新党党魁,他们杨家能不能说一套做一套不响应号召?
既然如此,费宏的老家江西自然也要如此。
等严嵩去了浙江,张孚敬的老家浙江自然也该如此。
要不然就等着新党举大明之力、携市舶司创税之便利,以广东新法有成为由推行全国,把大家的根都刨掉吧。
这下子,广信府官绅心里都有底了,气氛十分融洽。
杨廷和一口气提出了那么多新法,咱行一些、不行一些嘛。就好比王安石变法,他倒台之后,新法也不是全然都被革除了,还是保留了一些。
最主要的终归是细则,怎么能够方便官吏操作,怎么可以保证更长远更大的利益。
严嵩在广信府一些人的欢送下来到了仙霞关。
这个位置,位于江西、福建、浙江三省分界处,乃是“两浙之锁钥,入闽之咽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与剑门关、函谷关、雁门关并称中国四大古关口。
严嵩回望着江西,又看了看福建。
因为天、物、人三理,陛下现在设了万法馆精研物理。若物理有成,按陛下所说,货物之生产、转运,全都能够得到不小的提高。百姓负担若小了些,将来对货物的需求也会很庞大。
所以将来的士绅之外,商人已经不可避免会成为一个担负税赋重任的群体。要使大明在这一套新法里顺利运转下去,商人的地位是一定需要得到尊重的。
而官绅们只要走出了按律申缴赋税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届时再逃避,新修的《大明律例》不会饶谁。想压迫着商人转嫁成本自取其利?也不看看皇明记的背后是谁。
他最后看向了浙江,面前是衢州府。
从仙霞关下去到了江山县,他就能从富春江的上游衢江一路南下,经过金华府、严州府到杭州府。
严嵩收起了在江西时的随和,一脸平静地吩咐道:“走吧。”
迈入浙江后,他就是这十一府一州七十五县的首官。
刚到江山县,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