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常年都居住在山下姘头所开的那家饭庄之中……”
说到此处,洪三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感到恐惧不已。
“昨日,当那汹涌如潮的流寇大军杀至之时,王廉大人正身处山脚下的饭庄之中。令人惊愕不已的是,彼时的他竟然连衣裳都未曾穿戴整齐,就这样赤裸裸地与他的姘头一同惨遭流寇毒手,命丧黄泉,就在一张软塌之上。
而那些凶残至极的流寇,更是对他的姘头做出了天理难容、人神共愤之事,其行径之恶劣,简直不堪入耳,小人我实在难以启齿描述。”
洪承畴听闻此言后,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声,感慨道:“自古以来,皆是红颜祸水啊!这王廉本应安分守己地当好巡检一职,却因难耐孤寂,沉溺于温柔乡里不能自拔。待到强敌来袭之际,毫无防备之心,最终葬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实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些士卒倒真不可小觑。
即便失去了巡检的统领,依旧能够临危不惧,沉着冷静地坚守金锁关,未有丝毫分崩离析之意,更未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致使流寇轻易占据关隘。若非如此,流寇占了这金锁关,本官率军前来攻伐,恐怕也会撞个头破血流。你们此番功绩着实不小!”
洪三谦逊回应道:“大人过奖了!我们皆为朝廷所招募的营兵,且大多为本地久居之人,深知守护家乡父老的重要性。故而面对流寇入侵,自当拼死抵抗,绝不敢有半分退缩之心。”“好了,你暂且退下罢。本官定会替尔等向朝廷请功,兴许下次相见之时,你这小小的队官已然成为本地的巡检啦。”
“多谢大人赞誉,小的实在惶恐,小的先行告退。”
目送着那小队官渐行渐远的身影,洪承畴那双狭长的眼睛愈发眯成了一道细缝。
“谢先生啊,你来谈谈你对这人作何感想?”
“东翁,如今陕北正处于这般特殊时期。
无论草野民间,还是军旅士卒之中,均不乏英雄好汉涌现,当然对咱们朝廷来说,就是穷凶极恶的奸诈之徒。
依学生所见,这位小队官言谈举止颇为不俗,即便在东翁跟前将头都磕破了,貌似惊惶失措,但实则该讲的话一句不落。
并且还赢得了东翁您的怜惜与称赞,日后若有机缘,或许当真能够担任巡检或把总之类的官职呢。”
“嘿嘿嘿,胡扯!狗屁不通!”
洪承畴凝视着那个犹如狗一般,渐渐走远的背影,猛地迸出这么一句粗俗之言。
谢四新和洪承畯两人皆是满脸惊诧之色,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的东翁和大哥,完全无法理解为何对方会讲出如此一番话语。
毕竟以其尊贵的身份地位而言,这番言论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只见洪承畴面色凝重,声音低沉有力地说道:“这陕北之地的百姓,民风虽剽悍却也纯朴善良,极少出现阴险狡诈、暗中伤人之辈。然而当今这混乱不堪的世道,简直犹如群魔乱舞,各种穷凶极恶之徒纷纷涌现。
本官身处这片陕北大地,所追求的便是将这些鬼魅妖魔、牛鬼蛇神统统铲除殆尽!
这小队官看似良善忠诚,不过看内在却不是这么简单。
方才本官命你们二人查看此条石道可有异样之处,不知是否有所发现?”
洪承畯听后仍是茫然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但一旁的谢四新却心思敏捷,脑海中飞快闪过先前洪承畴对待那位小队官时的种种表现,此刻回想起来,那分明是一种充满戏弄与讥讽之意的态度。
于是乎,谢四新急忙转身折返至关墙之上,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仔细审视着下方的石道。经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