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故乡有一个男人,在世界面临难以愈合的伤痛之际,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世界上所有人的梦编织在一起,将人与人的梦境彼此相连,再以己身背负,他由此创造出一名巨人,一位‘精神的亚当’。
“从此,那巨人立于天地之间,成为整个世界存续的支柱。而作为代价,那些难以前进,无法前进的人...他们将永远失去未来。
“他们沉眠于没有在灾难和苦痛的梦里,在男人创造的理想乡里度过安然一生。而‘精神的亚当’会因为这些人不愿醒来的愿望变得坚不可摧。”
“但如今你却站在此处,这也就代表...那个男人失败了。”黄泉道。
“因为人们总要走向未来。纵使人性的弱点让他们驻足停步,但真正无法前行的时候...人类一定会试图拯救自己。
“而那个男人...他也从来不是失败者。他与那世界的每个人一样,将人性的可能铭记于心。
“他是神话中的逐日者(伊卡洛斯),向天飞翔,并以坠落迎来自己最终的胜利。
“他高高升起,只为来到太阳面前,那是没有任何人曾经到达的地方。他将因之融化,陨落大海,而在那之后......
“将有无数的人越过他的身躯,飞上更高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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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诉说着,严肃的目光也因此逐渐变得柔和不少。
“...很符合无名客的开拓精神。”黄泉道:
“谢谢,瓦尔特先生。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宇宙中有着无数相似却又相异的世界。在这些世界中,也有无数相似却又相异的人。
“我也曾踏上旅途,在不同的世界邂逅容貌相似的故人,目睹他们的命运运行过似曾相识的轨迹,所以,我会告诉你......
“尽管不完全相同,但你所描绘的这个故事...它和我的过往重叠在一起。而在那深不见底的梦中......
“我结束了那个男人的生命,独自一人。”
听着眼前这个相似又相异的人的诉说,老杨的目光微微暗沉下来,在一声轻叹中陷入沉默。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我的故乡也未能像你们的世界那样幸运。”
“...我很遗憾。”
“没关系,如果这能消解你的疑虑,我不介意。”
“但我仍想知道,在巡猎的表象下,黄泉小姐,究竟是哪一种力量驱使着你独行至今。”
黄泉沉默了下:“...瓦尔特先生,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很喜欢你的比喻,诚然,鸟儿生来就会飞翔,但在遥远的曾经,它们的祖先也只得从地面仰望高天。
“它们看见那遥远的,来自天外的光芒洞穿云翳,普照大地。于是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鸟儿们展翅高翔,试图触碰天顶,只因太阳就在那里。
“那么,如果当最后的鸟儿终于飞上天际,却看见光芒的尽头并非太阳,而是漆黑的大日(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向光而行?”
......
白日梦酒店,现实。
客房中呈现出温暖的颜色,哪怕美梦中潜藏着与之截然相反的冰冷与阴森,壁炉中的火焰跳跃着,模模糊糊地像是向上伸展的魔爪,又或者那的确是来自险恶生物的魔爪,黑天鹅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壁炉的下方,被点燃的压根不是什么木柴,而是一只炎华造物,一种裂界生物。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出自阿了个哈的裂界工厂的产品,前不久匹诺康尼才向那工厂采购了一大批货物,目前看来已经应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