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川拿起手边的茶水灌了一口,才稍稍稳住心神。
“娘子的这些账本,属实叫我大开眼界了。”
他摇头一笑,叹道:“以娘子赚钱的速度,一年以几十万两银子进账,只怕我再做几百年的官,也换不来这么多钱。”
沈南葵打趣道:“怎会?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只要顾州尊肯,自有泼天的财路。”
顾逸川知她是说笑,怅然道:“就算如此,那也比不上娘子。”
沈南葵看了眼他看的那页账本,摇头说:“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这一月的营收,是开业以来最多的一回,今年一连开了两间烟霞阁,又创办商队,作坊眼下也在扩建了,刨去所有成本和给别人的分红,到我手上的银子,迄今也只有四万两罢了。”
不过,四万两银子,也是一笔不菲的数额了。
想当初,她花几天时间绣出来的一条手绢,才只能卖出二两银子,私塾里学生们的束修,一月也只有一两。
今日和以往,已经是天壤之别。
顾逸川感慨过后,心中又生出几分怜惜,“南葵,你能走到今日,真是不容易。”
沈南葵握住他的手,注视着他说:“你寒窗十年,才得以高中入仕,如今成为知州,又何尝是一件易事呢?”
她顿了顿,又说:“其实,起初我想赚钱,只是为了能够衣食富足,不必为生计操劳,过上安于享乐的日子,但越到后来,我做了夫子,又创办了来安书院,看着许许多多的孩子能够有书可读,看着女孩儿们也能走进学堂,我便想着用赚来的钱,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一直到如今,她对来安书院的承诺仍没有改变。
尽管书院已经不缺学生,收来的束修也足够维持书院运转,但她还是会每月都给书院送去一份补贴。
顾逸川又怎会不懂她的意思?
回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明白。”
“我如今执掌永州,别的事帮不了你,但却能在你想做的事情上,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他们夫妻二人携手,一定能让永州变得更好。
……
十一月底。
江南的气候虽不如北方严寒,但风里也多了几分刺骨之意。
知州府外,有两道身影正守在不远处,紧紧盯着出入知州府的所有人员。
红豆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指,打了个喷嚏。
“姑娘,咱们都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并未看到顾州尊出来,这里是风口,你穿得又单薄,若染上风寒可怎么好?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被风吹得浑身发冷,却没有先顾自己,而是把张琼思的双手合在掌心,努力地想要给她搓热。
张琼思见状,取出几枚铜板,从身后的包子摊上买了两个热包子,匆匆塞到她手中。
“我不冷,你要是觉得冷,就先捧着包子。”
红豆已经张开的嘴巴一顿。
啊,这个包子原来不是给她吃的?
她擦了擦嘴边险些流出来的口水,听话地捧着包子取暖。
张琼思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知州府大门,有些疑惑地喃喃道:“奇怪,今天是休沐日,爹爹说顾州尊午后要去城外巡视民情,怎么咱们都在这等了老半天了,却一直没有见他出门呢?”
红豆道:“既然是休沐日,兴许顾州尊又突然不想出门了呢?”
毕竟,休假的日子,有谁会想着干活呢?
就比如她,如果自家姑娘给她放了假,那她定是哪里都不想去,先要饱饱睡个一早上,再吃饱了躺平,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这样才最舒服。
张琼思看穿了她的心思,眉毛一竖,伸手戳了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