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言提问这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她们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有此担心,也算情有可原。
张琼思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两位婶子怕的是,女子哪怕进了书院,日后也还是没有出路,对与不对?”
“正是。”那两人都点头。
张琼思又道:“你们放心,女子书院一旦建立,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因为,咱们进书院念书,除了读书识字,最要紧的,便是能学会一门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啊,书院里除了传授人诗词文章,还会教授姑娘们女工、算账、治家……等诸多杂学。”
“两位婶婶说说,这些本事有用没有?”
两位夫人闻言相顾一笑,都点头道:“若是这般,那这女子书院倒不算花架子,是能学到真本事的!”
一人笑说:“这位姑娘,我瞧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懂得这么多?当真是厉害呀!”
张琼思心中自得,面上却谦虚一笑。
“这也不全是我想出来的,除了创办女子书院这条,其他的法子,都是沧县首位女夫子提出来的,功不在我。”
顾逸川听到这句,暗暗朝沈南葵递去了一个眼神,目中满是骄傲之意。
沈南葵回之一笑。
先前夸赞张琼思的那个婶子却是摆了摆手,“嗐!谁提出来的不重要,我们只知道,如今是姑娘你,在州尊面前大胆进言,这可是利于子孙后代的好事,我们都支持你!”
“州尊大人,您就发句话吧!”
张琼思也半期许、半紧张地问:“顾州尊,您怎么看?”
顾逸川微微一笑,赞许道:“很好,我会慎重考虑姑娘的这番提议,待时机成熟,便着手加以实施。”
“果真吗?”
听得他这番肯定的回答,张琼思顿时喜不自胜,双颊微微发红滚烫,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见了顾逸川之后羞红的。
“我……小女子还有几个提议,是有关女子书院如何实施的,不知顾州尊可愿一听?”
顾逸川颔首,“姑娘妙策,我自然愿闻其详,但在此之前,我想先为你引荐一个人。”
他缓步走到沈南葵面前,微笑指着她道:“这位是内子,对创办女子书院一事,或许与姑娘能够聊得投机。”
呃……
沈南葵垂眉敛目,对于他突然推出自己,也略微感到意外。
不过也是,他又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难得遇上个对办学一事如此有想法的女子,他自然觉得这姑娘的脾性,会合她的胃口。
她倒是完全不介意。
就是不知道这位耿直姑娘,脑子里是否能转过弯,会不会信顾逸川所说?
果然,张琼思犹如遭受了一道晴天霹雳,僵着脸愣在原地半晌,才指着沈南葵,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顾州尊称她什么?”
顾逸川道:“内子,有何不妥?”
张琼思忽然冷笑出声,“顾州尊此言,未免也太抬举这个外室了吧?”
外室?
顾逸川面色略微有些茫然。
这里谁是外室?
说的是他娘子吗?
没等他回过神,张琼思便又说:“顾州尊再宠爱外室,那是您自己的事,可今日小女子的提议,是在借鉴了沧县首位女夫子做法的基础上,加入了我自己的想法,这里面不论每一条,都是我们的心血,顾州尊就算想抬举自己的外室,也没必要拿旁人的成果,去往她脸上贴金吧?”
她定定望着顾逸川,眼中满是失望。
刚才偶然遇见,她壮着胆子与他搭话,这是他们头一回交谈,他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温和谦逊,尽管她连姓名都不肯告知,可他身上也毫无一丝傲慢的官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