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那里,表情如常,一点都不害怕。
堂下有人答应,接着脚步声响,尤顺和另一个家仆一人捧着一根大板子,上到堂中。
---说是板子,其实就是军中的军棍,尤家行的是家法,也是军法。
见板子上堂,尤定宇抓住二哥的袖子,慌忙劝:“二哥,娃的病还没有好,不能打呀!”
“不打不行!”尤世威却不听,一把甩开老三,目光瞪着尤振武:“尤振武,我再问你一次,头戴兜鍪、紫袍金甲入梦之事,是真是假?”
“回爷,是真,孙儿确实梦到了。”尤振武不松口。
“打十棍!”尤世威的决断亦是毫不犹豫--以他过往的脾气,最少二十棍起步,今日也算是减半了。
家法就是军法。尤顺和另外一个家仆不敢磨蹭,将尤振武拖到堂下,褪去裤子,照着屁股就要打。
“表爷爷,连我一起打吧。”
翟去病喊道。
尤世威怒:“你以为你躲的了吗?一会再打你!”
这中间,尤定宇劝,尤见田焦急,尤振武的母亲尤侯氏,婶娘徐三娘,还有秀兰,悌悌,听到消息,都悄悄跑到前院边来看,见尤振武要被家法,一个个都是担心,但尤家家规森严,即便是尤振武的母亲尤侯氏,也不能跑到前堂来阻止。
众人都是干着急,没办法。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有人高喊:“住手!”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院门开处,灯笼摇晃,一个黑脸白须的老者,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正是尤振武的外公,侯世禄侯老总镇。
在他身后,尤振武的舅舅侯拱极提着灯笼紧紧跟随。
尤顺等的就是这个,听到呼喊,立刻就把刚刚举起的板子放了下来。
“侯叔。”尤见田急忙行礼。
正堂里的尤定宇惊喜的叫:“老侯。你可算是来了,快劝劝我哥吧!”
藏在堂前左右,正为尤振武担心的一干女眷,都是放下心来,尤侯氏更忍不住的试泪。
侯世禄脚步不停,只是看了一眼被褪去裤子的外孙,然后就快步进入正堂,向尤世威、尤定宇抱拳。
尤世威皱着眉头,抱拳还礼。
“奋先,”侯世禄黑脸严肃:“这顿板子,不应该打啊。”
尤世威板着脸:“明安,你我都是出生入死、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难道你也信了这小子的鬼话?”
侯世禄,字明安。
“神灵之事,难以言说,奋先又何必一概而论,一板子打死呢?”侯世禄道:“何况娃赤诚,从小没有诳语,又怎知他说的就不是真话呢?”
“正因为如此,我才痛心!”尤世威表情微微激动,胡须飘洒:“我绝不允许尤家出现一个招摇撞骗,装神弄鬼之徒!”
“奋先差矣!”侯世禄老脸更肃然:“你们沉浮这么多年,你督抚们降罪弃用,也不是一次两次,其间有多少冤枉,你们都心知肚明,也因此,你我最恨被人冤枉,咱都如此,何况娃?如果娃是被冤枉的,你如何对娃?如何对自己?如何对岳王爷?”
“是啊,娃一向诚恳,怎么敢冒岳王爷的名头?我说一定是真的。”尤定宇附和。
尤世威摇头:“不可能的……”
“万事都有可能!”侯世禄打断他的话:“振武这孩子,你我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文弱胆小,长大了虽说也做过一些胆大之事,但从没有出格的地方。岳王爷之事,何其大?若不是真有其事,他何敢胡说?再说了,他说了,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为了哗众取宠吗?只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吗?他不为别人,难道不为他的父亲,为你,为他自己想吗?”
“这……”尤世威沉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