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洛蒂已经离开船舱，亚瑟也嬉笑着从床上坐起。

他明确感受到，洛蒂身上如同熊熊烈焰般的混乱迷雾再次壮大了，虽然还没有提升到构建秩序的层次，但从“变化”到“混乱”，再到“秩序”的每一步，都对自己洞悉“混乱”本质有着开拓性的意义。

戏弄人类虽然有趣，但只有对他有价值的人类才值得戏弄。

对于象征“混乱”的亚瑟来说，只有凭借自身战胜一个又一个混乱灾祸的存在，才算是有价值。

收敛笑容后他睁开“混乱之眼”，看向窗外的纯净阳光。

随着靠近达美人鱼生活的区域，“神战遗迹”中极度狂暴的“混乱”确实有平复的趋势，原本重重压迫在海面上，如同鲜血天穹的厚重混乱迷雾中，逐渐多出些许灰白，显露出诸多相互糅杂的混乱异象。

那里面依稀能辨认出巨人的独眼、羽蛇的翅膀、巨龙的龙首……

他能感觉到，前方会是难得的稳定区域。

看了眼“穿行者礼装”的衣摆边角上，浓缩成指甲盖大小的猩红。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亚瑟辛苦收集的珍品，能随意用来战斗的部分已经不多了，单纯依靠“变化”孕育成“混乱”是肯定跟不上消耗的。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吸收到足够的混乱迷雾。

想到这里，他具象出“启示录”，翻到唯一一张猩红书页。

这就是那张“狼人诅咒”。

在见过集体梦境中的托尔兹纳和特奥蒂瓦坎后，他对诅咒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终于成功吸收了第一份混乱迷雾凝聚出“灾祸篇章”，现在它已经不再是“狼人诅咒”。

而是……“诅咒恩维”！

书页上原本绘制着半人半狼的双重身，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

对应人的那一面变成了恩维那瘦小、病弱的模样，而对应狼的那一面却变得巨大而狰狞，正用嗜血疯狂的姿态反身将恩维握在一双利爪中。

产生变化的原因，是他把莎伦身上“混乱之眼”转移到了恩维身上。

这是通往毁灭的“混乱”。

亚瑟不曾想到，当时那个自己看不上的小鬼居然还有这种价值，他有预感，如果恩维身上的“混乱”能孕育到极限，一定会带给他巨大的收获。

当然，这需要很长时间。

现在他要做的，是要通过“诅咒恩维”将变化迷雾快速转化为混乱迷雾储备起来，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大麻烦，靠现有的“混乱”，用起来多少有些心疼。

或许路德维尔，布鲁诺和洛蒂没发现，但睁开“混乱之眼”的亚瑟看得很清楚。

布鲁诺身上原本紧贴体表的变化迷雾……变了！

这家伙笼罩全身的灰白迷雾变得斑驳，左腿、小腹、胸口、脖颈、还有左脑处的迷雾各自出现变稀薄的状况，已经能模糊看见勾勒衣物与身躯的黑色细线。

亚瑟虽然没有“命运”领域的非凡能力，但他确定布鲁诺的必死厄运即将来临。

只要变稀薄的迷雾区域彻底空出来，他应该就能感觉到了。

护住这家伙不难，但亚瑟担心，布鲁诺的必死厄运就来源于他，来到“神战遗迹”会遭遇的危险除了环境本身，还有发了疯一定要除掉自己那两位旧日。

也不知道“不死之王”是不是“欲望母树”的布置。

他只能确定“神战遗迹”里绝对没有，一是缺少传递力量的媒介，二是没有亚瑟这种旧日化身，“欲望母树”往这里伸手就是纯白给；反而是“堕落母神”很危险，这里有太多能被祂利用的媒介，更何况祂还有“原始月亮”这个化身。

这是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最坏的那种结局不能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