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学校春季运动会部分项目仍然在进行。东子乐得在操场上闲逛,我却因为振堂叔的事情既困惑又焦虑。
下午四点钟,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再次集中到了大操场,举办运动会的闭幕式,并对所有获奖选手进行了表彰。
我和东子分别获得了两张奖状,以及两块肥皂的奖励。刚从领奖台上一下来,肥皂就被王晓红搜刮走了。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孙正平竟然也获奖了!而且,他获得的是一个特别的奖项,也是全校独一无二的“体育道德风尚奖”。
看着孙正平一瘸一拐地走上台,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我不由自主地“啪啪”鼓起了掌,这是我第一次为他如此热烈地鼓掌。东子好奇地偏过头,看了我两眼。
闭幕式一结束,东子就嚷着天太热了,非要拉着我去下河洗澡,王晓红拦都拦不住。
我们不想跑得太远,就直接来到了西桥的河边。
东子在离西桥不远的地方选了一处水深的位置,手脚麻利地褪下衣物,如鱼儿一般跃入水中,尽情嬉戏,好不快活。
我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温,又朝四周看瞅了瞅,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这才脱了衣服,缓缓迈步走进水中。
走到水齐胸的位置,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脑袋埋入了水中。
入水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感觉自脚底传到头顶,如醍醐灌顶,驱散了心中的烦闷,让人获得了须臾的解脱。
我在水中默默地数着时间,直到肺部确实无法承受了,这才猛地浮上了水面,一面大口地喘着气,一面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东子朝西桥下游去,我顺势看向了西桥下的下水道洞口。这一看,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一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只见下水道的洞口处,钻了两个人出来。他们手里拿着手电筒,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朝河边走来,看样子是准备洗手。
还没等他们靠近,他们便瞧见了河里的我和东子。领头的人先是愣了一下,跟着满脸笑容地打招呼道:晓东!肆瞳!你们好啊!
东子兴奋地舞动着双臂,像一条欢快的鱼儿般朝他们游了过去,靠近以后,东子好奇地问道:钱局,何哥!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钱进走到河边,一边洗手,一边对着河里的东子大声说道:不是听说这下水道里有黄金吗?!我就钻进去找了找!
何哥朝我的方向看了看,没有说话,也跟着蹲了下来,清洗着手上的泥垢。
东子回头朝我笑了笑,喊道:肆儿,钱局跑来找你们家的黄金来了!
我缓缓地游到了河中央,远远地看着钱进说道:有狗屁的黄金!
何哥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钱进洗完手,干脆也把身上的衣服给脱掉了,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只穿着一个内裤准备下水。
我愣了一下,只见钱进身上布满了各种疤痕,似乎有刀疤,也有枪疤。
钱进快步走进水里,伸手往身上拍了拍水,跟着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好半天也没看见他浮起来。
东子好奇地朝水面四处张望着嘴里大声说道:咦?!人呢?!
我只感到脚下的河水里,似乎有一股暗流冲了过来,我双腿连忙朝前蹬了蹬,身子朝后让了让。
“哗”的一声,钱进从我跟前的水面下冒了出来,然后大喊了一声:真他妈舒服!
他朝着何哥喊道:何队,下来玩一会儿!
何哥朝他笑了笑,摆了摆手。
钱进扭头看着我说道:哎,你们是不是逃学了?!这个时候跑来游泳。
我瞅了瞅他胸口上的几道伤疤,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