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算了,姑娘,关于年龄的问题咱们以后再谈吧。等你出嫁以后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我跟您说过了…我叫马春丽”
“对了,对了,请你原谅,春丽。快把咸肉拿去,不要在这儿卖俏撒娇了。你多大岁数了?”
“十九岁了”
“嗯,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你从宁波来到这儿已经好久了吧?”
“好久了。我父母亲移居到这儿的时候我就来了”
“好了,春丽,你可以走了,去休息吧。我怕敌机就要开始轰炸了,轰炸时你一个人走路会感到害怕的”
姑娘走后,李广元拉上了厚实的灯火管制窗帘,把窗子遮好,然后打开台灯。当他在暖炉旁俯身时才发现劈柴摆放得正是他所喜欢的那样整整齐齐地摆成水井的形状,引火的桦树皮也放在一个浅蓝色的粗糙盘子里。
“我并没有跟她讲过这些呀。或许嗯,是说过。是顺便提过,这姑娘很有记性”。他一边点燃桦树皮,一边这样思索着“我们这些人在考虑青年人的时候总像一些老教师那样,旁观者大概会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不过我习惯把自己看做一个老人了,已经四十五岁了”
李广元等暖炉里的火烧旺后,走到收音机旁,把它打开。他听到电台正在播送古老的抒情歌曲。
李广元想起来有一天丁末村对他的参谋人员说“收听敌台这当然是不爱国的行为,但是有时我却很想听一听那些人他们都胡说些什么”从顶哦村的仆人以及司机那里也得到过一些他偷听敌台的情报。
如果“76号第二号人物”是这样来想方设法证明他是无辜的,这说明他是个胆小鬼,说明他对明天毫无信心。相反,李广元却认为他无需隐瞒收听敌台的事。只要对敌台的广播评论评论,再粗鲁地嘲讽一番,就一定可以打消李事群的怀疑,因为他这个人在思维方面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新花样。
一段轻柔的钢琴演奏结束了抒情歌曲。遥远的边区电台的播音员(听声音是个东北人)开始播送每星期五和星期六收听广播的频率。李广元把数字记录了下来这是发给他的情报。
这份情报他已经等了六天。抄写时他把数字排成整整齐齐的一行,数字很多,大概是播音员怕他来不及抄写,所以又把数字重读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响起了美妙的抒情歌曲的乐声。
李广元从书柜里取出一卷水浒传,把数字解译成单词,又把这些词与藏在这本古典名著中间的密码核对了一下。
“他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他想“把我看成了天才或是无所不能的人?这简直不可思议”
李广元这样想,是有根据的,因为通过边区电台给他下达了如下的任务
“根据我们的情报,在上海出现了一些保安处和情报处的高级军官,他们正在寻找驻外国的间谍机关的联系。其中保安处的人曾企图在”灯塔“手下的人取得联系。您务必查清这些活动在下述情况中属何种
1)虚伪的报道以掩人耳目;
2)保安处某些高级军官个人的倡议;
3)执行中央的任务。
如果保安处和情报处的这些人员是执行上海的任务,则务必查清,是什么人交给他们这项任务。具体讲南京最高层领导人中谁在设法与他们接触。”
远处响起了空袭警报器的长鸣声,高射炮立刻也吼叫起来。
发电站掐断了电路,李广元只好一直坐在暖炉旁,两眼盯着黑红色炭火块上浮动着的蓝火苗。
“要是现在把抽烟孔盖上,”李广元懒洋洋地想道,“过三小时我就会死去,也可以说是与世长辞了。
以前在老家有一次我和祖母就险些被煤气熏死,就是因为我们过早地封上了炉灶,当时灶里的劈柴也象之样还没烧尽,也冒着这样的蓝火苗。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