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磊说。
古铜注意到歌剧院平台上有人走动。他挺直身体,绷紧胸膛,看着一个人顺着平台走到通向场地的楼梯前停住。
“我跟你说的全是实话,”宁磊在电话里说,“如果去年跟你一道工作的那个人在监视你,我不知道是谁命令他这样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告诉他们,我要他们停止监视。”古铜说。平台上的那个人是龚玉,她正眯起眼睛朝他这个方向看。随后,她裹紧披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音乐声更响了。
“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影响力了。”宁磊说。
龚玉已经从楼梯下到场地边上,并开始朝他这边走过来。
“你一定要告诉他们停止监视。”
龚玉走到他跟前时,他挂上了电话。
“我为你担心。”一阵冷风吹起了龚玉的头发,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伸手把披肩围得更紧了。“当你一直没回来时——”
“我很抱歉,是生意上的事。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龚玉困惑不解地打量着他。
剧场里传出的歌声达到悲愤绝望的顶点。龚玉转身望着剧场。“我想这是张生答应红娘,如果他半夜翻墙的那一段戏。”
古铜感到口干舌燥,就好像刚刚吞下了灰烬似的,其实这是因为他说了谎话。“或者,也许是吧。”
“那么你是打算留下来听完戏,还是现在就回家呢?”龚玉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伤心。
“回家?天哪,不。我是来和你一块儿欣赏戏曲的。”
“好吧,”龚玉说,“我很高兴。”
正当他们回头要往剧场走时,音乐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剧场里突然寂静无声,但随后便响起了掌声。又是一次幕间休息。所有的门都开了,观众拥了出来。
“你不想再喝点饮料吗?”古铜问。
“说真的,眼下我想喝点葡萄酒。”
“我和你一块儿喝。”
古铜陪着龚玉穿过幽暗的大门,走进鲜花遍地的院子。他们在门楼下停住脚步,二楼上的灯亮着,龚玉走的时候没有关灯。她又一次伸手把披肩紧紧裹在身上。古铜说不准这是不是出于紧张。
“你说的是真话,虽然是在7月里,这儿的夜晚也冷得很。”龚玉深吸一口气,闻到了什么。“空气中有一种香味,闻起来好像是三齿蒿。”
“大概是你车道两旁的常绿灌木,它们也是蒿属植物。”
龚玉点点头。现在古铜敢肯定她的确很紧张。“好吧,”她伸出手来,“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奇妙的夜晚。”
“别客气。”古铜和她握了握手。“而且,我很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了剧场里。”
龚玉耸了耸肩。“我没生气。其实,这种事我早已习惯了。我丈夫过去常干这种事。他总是中断晚间的社交活动去接生意上的电话或者去打电话。”
“要是我唤起了你痛苦的回忆,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别为这件事苦恼。”龚玉看看脚下,又望望夜空。“对我来说这是迈出了一大步。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是他死后我第一次——”她犹豫了一下。“……和另一个男人外出。”
“我理解。”
“我常常想,我能否经得起这一切,”龚玉说,“并不单单是结婚10年后再次跟别人约会,而且,是——”她又犹豫了一下。“害怕这样做是对他的不忠。”
“即使是在他去世以后。”古铜说。
龚玉点点头。
“感情中的鬼影。”古铜说。
“说得对极了。”
“还有呢?”古铜问,“现在你感觉如何?”
“你的意思是,除了回忆起一个紧张不安的少女站在门口和她第一次约会的对象道别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