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光闪动,就在这时,他听见国师说道:“有执念的是你孙女。你为她杀人。”
泪光瞬间变成泪珠,顺着白术苍老的脸庞滑落。他双眼无神地愣了一会儿,忽然醒转过来,问道:“国师大人,您出征之前特意来看草民面相?”
这很不寻常!他一个稍有名望的寻常人,何以劳动国师大人亲自来看?
方众妙还不曾回答这个问题,大长公主就已经哑声开口:“白老,您这是默认了吗?”
白术曾经当过军医,在她麾下效力,战场上无数次救过她的命。她对白术的敬重不亚于父辈,这次接他们祖孙俩来临安,未尝没有给白术养老送终的意思。
可想而知,大长公主现在的心情该是何等难过。
白术愧对大长公主,于是深深趴伏,以头触地,不敢用这张已然丑陋的面容示人。
他颤声道:“国师大人,您为何特意来看草民面相?”
他隐隐觉得还有更可怕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他必须问个清楚。
方众妙对大长公主摆摆手,吩咐道,“告诉他无脸人的事。”
大长公主这才打起精神,详细把无脸人的事说了。
白术渐渐抬起头来,表情时而惊疑,时而骇然。他不信世上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竟是因为那无脸人看上了他疾厄宫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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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长公主说完,方众妙才幽幽说道:“无脸人要让你遭受百般折磨,万般痛苦,在极致的怨恨中死去。如此,你的魂魄才会因怨化煞,困在骸骨之中,以确保那张骨头拼凑的面具万万年而不朽。”
方众妙盯着白术,推测道:“要对你下手,最好的切入口就是你的孙女。你本无执念,可你孙女有。她想治好陆云隐的双腿,是也不是?”
听见这话,白术仿佛飞到九天之外的魂魄骤然回归,令他身体止不住地狠狠一颤。
方众妙冷冷道,“看来我猜对了。”
然后她继续猜测,“你是当世神医,你孙女医术尚浅,不能治好陆云隐,只能向你求助。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陆云隐的双腿不可能治好,所以你极力劝说她放弃。”
“然而可以随时放弃的念头怎么能够叫做执念?所以你孙女决然不肯。”
“她年纪尚幼,喜欢异想天开。你觉得不能治的病,她却觉得可以。”
“缺了两块髌骨而已,再找两块给他补上不就行了吗?”
“于是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你,让你去试。”
“那是你唯一的亲人,仅存的血脉。她以死相逼,你能如何?”
“你只能抓来无辜之人,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为你孙女试验她所说的治疗之法。”
“你挖了这个人的骨头给那个人补上,然而这怎么能行呢?不是自己天生的骨头,用起来总是会坏的。最后这些人全都死于脓毒血症。”
“你觉得此法不可行,想要劝你孙女收手,但她不听。”
“她觉得不是方法不可行,而是人不行。那些人的骨头不够强健,血气不够旺盛,体格太过孱弱。”
“她想找个比山君还强壮的男人试一试。”
方众妙放下已握出余温的酒盏,看向王守正,缓缓说道:“于是她就盯上了镇北侯。”
白术颤抖得更加厉害。国师果然非人!那般隐秘的事,她竟一猜一个准!只需抓住“执念”这个线索,她就能把一团乱麻全部理清。
她比传言中神异万倍!
方众妙轻蔑地笑了笑,冷冷说道:“在我面前就不要编造什么一见钟情的借口了。你们实则看上了镇北侯的龙筋虎骨,我说的对吗?”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