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楼当时力竭昏迷,自然不太清楚,作出洗耳恭听状。
珠娘:“我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他们也看不见我。但是珠娘太难受了,他们好像我的父母……”
柳玉楼想起了疑似自己父母的中年夫妇,和……
他们被饺子一口一个吞吃的命运。
她闭了闭眼,仿佛预见了珠娘接下来的话。
“他们真的好幸福。父亲高大,母亲温柔,孩子可爱,珠娘像是被遗弃的狗,虽然多余,但总是想看一看,再看一看,想有一个人像姐姐这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珠娘:“可是身后突然出现了一片海。一只巨大的,有小山那么大的鱼,长着两条腿上了岸。它翻个身,一尾巴拍下,把好多人压成了肉泥……”
“那一家的父亲,在妻子的目光下被生生切开了肚子……”
会是……那条两足鱼诡吗?
“但是他还活着,走三步歇一步,最后都快蜷缩成一团,肠子都流了出来。在人群的惊呼中,像妈妈的姨姨一边哭,一边抱着哭泣的孩子,还要安抚着叔叔。”
珠娘有些后怕,钻进了柳玉楼怀里。
“如果怕得厉害就别讲了哦。”柳玉楼果然心软了。
珠娘却是摇了摇头。
虽然稚嫩,却能见到未来不俗姿容的脸上有着几分坚毅。
她继续讲道:“就在大家都绝望的时候,身后来了一队整齐的军队!”
“珠娘当时特别高兴!”说到这里时,珠娘都不哭了,“有救了!能活下来了!”
“然而下一秒,那个军队中的人一枪捅穿了姨姨怀里的孩子——那个孩子比珠娘还小呀!然后命令所有民众转身,面对诡异,说为了签订什么契约,要牺牲小部分人。除非考核过关,才能加入军队——”
“玉楼姐姐!他们在和诡异合作诶!他们和诡异,都不让我们活!”
“人群开始膨胀,大家四处逃跑,都是逃难的人群和喊杀声。失去了孩子的姨姨在绝望中哭喊着,却无济于事。
那个被鱼诡伤到了的叔叔卷起地上的肠子,怒吼着要为孩子拼命,却不幸中箭倒地——”
珠娘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又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中:“姨姨试图挣扎,但哪里是那群人的对手,只能被眼睁睁抓去为仇人做饭洗衣……
珠娘看不下去,问他们是什么人呀,他们听不见也没回答,但是旗帜上挂着一个武字——”
“姐姐,那是穷兵黩武,自封武帝的厉王啊!他好大的功劳,可是都死了……娘死了,姨姨死了,全部都……”
“珠娘的父亲就是被征去了的,否则珠娘怎么会来春城?珠娘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却仍然吃不饱穿不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好想家,好恨啊……”
柳玉楼噤声。
这就是乱世吗?
让民众承受巨大的痛苦,也让年幼的孩童失去了本该有的欢乐和天真,变得沉默寡言,变得被迫成熟聪慧。
在苦难中挣扎和成长不起来的,都葬在地下了。
“然后红光就亮起来了……被珠娘赶走了……”
柳玉楼早就放平心态,抱住她:“没关系,没关系,这本就不该由你来,没有就没有……”
安抚了小姑娘的情绪,她召集和尚们聚集,让珠娘呆在人群外自己缓缓。
圆幡:“施主之前对……那位使用的,是那个——天天都需要爱的一次性技能?”
柳玉楼答应的毫无愧色:“对。别纠结这个了,过来搭把手。”
老头大为惊叹,莫名其妙地被拉来当了工具人。
借着老头深厚的功力,柳玉楼背了一遍新皇诏书,要求他刻在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