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睡了午觉起来的王素芬看到陆林山居然回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素芬看到这一幕一下就炸了。
现在可是农忙的时候。
农忙的时候不在地里忙,怎么就回来了,还有好几亩地,抢着春耕的时候,难道就不种了吗?
王素芬指着陆林山就开始骂。
“这真是吃白食吃惯了!干活的时候回来睡觉!这秋天的时候还收不收粮食了?”
“长着一张嘴吃的又多,还不干活,这养人还不如养猪呢!”
“猪养肥了拿去卖了还有钱,这人养肥了,只知道睡觉也不干活,真是晦气!”
王素芬是典型的农村泼妇性格。
发火的时候,就算是何方民在她的面前,都要吓得退让几分。
听到母亲满口是脏话,骂人非常的难听,何慧的心里非常难受,而且左邻右舍都在门口,这样一骂,大家都能够听得见。
就算是家里面养一只狗,也不应该这样吧。
何慧赶紧解释说道:“妈,林山他的腰扭住了,得休息一下。”
何慧说这话,原本认为王素芬会体谅自己,哪知道王素芬更是紧咬不放,“休息一下什么休息一下!天天吃喝拉撒,还没休息够呀。”
“要休息,把这几亩地的秧给插了再休息,你想休息,老天爷怎么不休息一下?这插秧的时间过了,天气一热,秋天一到没粮食交给公家,你们吃个屁。”
“哎呀,妈你少说几句,你让两个哥帮下忙,每年都是我和陆林山插秧,他们连忙都不帮一下。”
何慧的内心感到极度的委屈。
解放之后,农民翻身做主人。
但是何慧觉得自己和陆林山还是农奴,不过这地主换成了王素芬和何方民两口子,背上还寄生着何大志,何大勇两家人。
这话就是一把利剑,插到了王素芬的心窝子里,一下就捅了马蜂窝。
王素芬扯开嗓门儿说道:“什么叫做不帮忙!这秧苗是谁拿回来的,你们俩把犁地的牛给卖了,犁地的牛是谁去借的?还不是你大哥二哥,没良心的狗东西,吃饱了撑着不记情啊!”
“让你们俩去插秧,哪这么多借口,是不是要让我和你爹去插秧呀,你们俩就在家里面好好躺着,我们两个老的好好伺候着你们一家人!”
“想当初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家里连一口吃的都没有,为了你们三兄弟能活下去,我和你爹舔着脸,一家一家的去见面,挨着挨着下跪磕头。”
王素芬又拿出了绝招,借着以前的历史说事儿,“何慧你可别没良心,你能长这么大,全是我和你爹,还有你两个哥省着吃,把粮食匀给你的,你现在长大了嫁人了,胳膊肘往外拐了,不要你爹妈了是不是?”
说到这里,王素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用着泛黄发污的衣角不断的擦拭鼻涕,恶心至极。
一听这话,何慧就相当的难堪,“哎呀妈,咱们再说插秧的事情,你又扯到哪儿去了呀?”
陆林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不愿意和长辈争执,更不愿意左邻右舍看自己的笑话,便说道:“妈,我不是回来休息的,就是腰拧了有一点伤,我去涂一点菜籽油,一会儿就去插秧。”
什么地方跌打损伤就涂一点菜籽油,这样做有没有效果大家都不知道,可能就是寻求一点心理安慰吧。
而这一幕恰好被从外面回来的陆山河看在眼里。
陆山河心里那个气呀!
果真是有吃有喝有钱拿就是何家的。
有地有农活,那就是陆家的。
父亲陆林山这一辈子实在是活得太窝囊了。
他就像是一头老黄牛,一刻不停的在不断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