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看透了他的心事,最后成全了他。
那和尚真的小觑不得啊,倒也当得起这金榜第一的名号了。
李宗盛正想着,他伸手去握腰间的酒葫芦。其实那酒葫芦上,还系着一个小小的大红色香囊。
上面纹着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李宗盛捏了捏小小的香囊,嘴角微微裂了裂。
只是这次他没有笑,只是眼眸里泛起了猩红的血丝,他赶忙擦了擦眼角,恍若里面进了沙。
他揭开壶盖,将酒壶举到天空对准了自己的嘴,只有三两滴液体缓缓地流下滴入口中。他的眼角泛着波澜,里面有光斑在闪烁着。
真的是没酒了啊!
从无量峰山上下来,穿过青石阶和一条幽深的林间小路,便是演武堂了。
里面正有弟子在里面习武,只听到咿咿呀呀的叫喊声和兵器相碰撞发出的脆响。
其实要下山并不只有一条路,但是李宗盛想了想,还是一扭头钻进了那演武堂之中。
约莫有百十名穿着深蓝色道袍的弟子正在堂内练剑,为首的一位男子,穿着和李宗盛一样的衣袍。
不,不一样,男子衣服上虽然花纹和李宗盛一样,但是颜色却是雪白的,不似他的一样脏乱,连一根线头都没有。
“哎,守治师弟练剑呢!”李宗盛从一众弟子的屁股后面冒了出来,举着自己的酒葫芦,挎着裆部,像是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二流子。
“大师兄。”
“大师兄。”正在练剑的弟子见到了李宗盛,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姿势,他们稀稀散散地冲着李宗盛敬礼。
蜀山的弟子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见过他们的大师兄了?
从十年前开始,李宗盛几乎从不在众人面前出现,一开始除了隔三差五吃饭的时候,再后来是蜀山入门弟子开会的时候。
李宗盛一个人依靠在墙角,有时站着,有时躺着,有时坐着,唯一不变的便是他手中抱着那个酒壶。
再后来,他饭也不吃了,剑也不练了,会也不来了。这半年来更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总还是有些人知道,真武长老害怕李宗盛再下山捅出什么篓子,便将他锁在了无量阁,还在门上添加了禁止。
但那无量阁始终只是一个摆设,倘若李宗盛真想走,那扇木门和那禁止,恐怕还真留不住他。
“师兄好。”这领头练剑的弟子便是那金榜排名第四的守治。
他五官稀疏平常,单眼皮,厚嘴唇,看上去就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蜀山自然也已收到了群英榜,但他并没有因为李宗盛排在自己之后就瞧不起他。
相反,蜀山的一众弟子的心里依旧十分尊重李宗盛。
就算李宗盛这个样子,十年来修为没有半点精进,每日只是喝酒卖呆,却依旧是那清虚掌门的入室弟子。
真武长老,玄气长老,元神长老和律德长老,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对着李宗盛一副恨不成器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对他还是格外地照顾,或许这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吧!
“别别别,莫要来这些世俗的礼节,我就是来看看的。”李宗盛没有露出半分的高傲,反而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你们继续练,继续练,动作要标准。对,就是这样,脚再抬高一点,对。”
他像个话痨一样,不停地在练剑的弟子中游窜,都快忘了自己是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