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问道:“相长老,不知攻击贵部之敌,兵力如何?”
相作符立即恭谨地道:“攻我之敌,数约二千之众,皆从巴国远道而来。”
俱酒一听,唬得一跳:我去!二千多人,我总共也就二千多的兵力啊,如果全部陷入这莽莽大巴山之中,一旦有个闪失,这买卖血赔啊!
当下面色一紧,低头不语。
相作符见俱酒面有难色,生怕他反悔,急忙道:“大国之兵,坚甲锐器,可以一当十,非巴国藤甲竹剑可以相比。”
这就是典型的故意轻描淡写,巴国有盐,国力不弱,自然会增强军事装备,历史上“巴楚争盐”,那打得是相当地激烈。
俱酒又详细地询问了相氏山寨周边的路线、攻防阵势等方面的内容,又扯过绢帛,在上面点点画画,进一步与相作符确认战场周边态势。
通过一番分析,俱酒得出结论:这妥妥的是一次山地战啊!
这一仗如果决定了要打,山地战,那和之前所打的每一场仗都不可同日而语,不由俱酒不心生犹豫。
山地战的复杂性来自三个方面:
一是山地战对单兵素质要求相当高。山地战因为地形因素,大队人马展不开队形,不利于优势兵力铺展,只能依靠战斗小队的主观能动性。
而这种战斗小队,往往类似于后世的特种作战,可攀岩、可索降,可上高、可下渊,可泅渡、可夜袭,可野外生存,还得能自救!
二是山地战易守不易攻。处于守势的一方,往往会固险而守,事半功倍。这也是为什么相氏族人退守山寨后能一直坚守的原因。
如果守方有水有粮,有田可耕,甚至可以坚守十数年。宋蒙交战中的钓鱼城,坚守三十六年,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而处于攻势的一方,则需要投入比平地两倍甚至于数倍的兵力。
这就是一对悖论了,一方面需要投入重兵,另一方面却又不利于大军展开行动,这仗如果陷入胶着,那打得是相当难受!
其三,山地战面临着来自大自然的威胁与伤害。高山密林、深沟险滩、山体滑坡、严寒强风、洪水雷电、猛兽毒蛇,甚至蚊虫叮咬、有毒植物都会造成无谓减员。
而且在复杂的山水环境中行军、运输、医疗、后勤等等都相当的困难。
俱酒研究到了深夜,也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又舍不得那些诱人的煤炭,一时陷入两难。
权宜之计,俱酒让人对相氏俘虏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供应,先让这些巴人恢复体力,以待随后用兵时充作前锋。
次日一大早,相作符早早地就候在府外求见,俱酒也是烦得一匹,命人带他到偏房稍息,自己继续对着昨夜画的巴山地势图比比划划。
突然有军卒前来通报:“报郇阳君,南郑方向有一支军队渐近。为首之人自称儿良,口口声声求见公子。”
南郑?儿良?公子?
俱酒想到了之前,自己已经派端木仲敖和儿良率人先行前往南郑,为自己入驻打前站。
在襄城时,还派出羊图、丁季以及墨家的田系等人溯汉水而上直至南郑。
嗯,应该是得到了消息,前来迎接自己了。
当下命令开城放其进来。
不一会儿,儿良和田系二人双双进来,拜见俱酒。
儿良口称公子,田系口称少子,见到了南郑之地的主心骨,俱皆面露喜色。
俱酒一看儿良,嚯!小伙子长高了,也长壮了,特别是眉宇之间闪烁着一股成熟与英武之气,与之前的放羊娃已不可同日而语。
田系则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南郑之地居然也有墨家的一部分支,而且发展了不少忠诚的信徒,可为少子所用。
儿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