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念慢悠悠的饮着酒水,口中推辞,“不必了,我怕我家那位二爷乔气。”
虽一时不知道这人犯了江南念什么忌讳,不过在坐各位到底也是老江湖了,有人打了个哈哈,“不意竟让这小莲花扫了大人雅兴,给大人重新换一个来伺候吧……”
身侧之前与她聊天的钱文书这会儿正就着小旦举着酒杯的手喝着酒水,劝道:“消遣而已,你既不喜欢,再换一个?”
江南念抬手举杯,一饮而尽,“不必了,这样就好。”
小莲花忐忑不安地小心观察着女子的脸色,他虽是人精,却捉摸不透眼前这位玉面菩萨的心思,不免心里不服嘴里却道:“不知比之大人家里那位爷,奴家输在那里?”
江南念没有回复他的问题,似笑非笑的扫过门口听了许久的人。
“还不过来,美人儿。”
二月红款款上前,扫了一眼这拉扯不愿就此罢手的小莲花。
亲眼见自己仰慕的女子使唤人特意为他上了些清淡的吃食,这小莲花只满腹的不服气。
他嘴里的话便有些冲,“大家不过都是一样的人,狐媚迎人,蛾眉善妒,视钱财为性命,以衣服作交情,今日迎新,明朝弃旧。怎么大人觉得这二月红比我强了许多。”
江南念按下二月红微动的手指,正色道:“自然是不同,二月红使人有欢乐而无欲念。”
她挑眉继续自己想说的话,“我年少时喜爱读些话本子,曾记得其中有段话是这么写戏子:少年时丰姿美秀,人所钟爱,凿开混沌,两阳相交,人说是兔。
到二十岁后,人也长大了,相貌也蠢笨了,尚要搔头弄姿,华冠丽服。遇唱戏时,不顾羞耻,极意骚浪,扭扭捏捏,尚欲勾人魂魄,摄人精髓,则名为狐。
到三十后,嗓子哑了,胡须出了,便唱不成戏,无可奈何,自己反装出那市井模样来,买些孩子,教了一年半载,便叫他出去赚钱。生得好的,赚得钱多,就当他一般看待。若生得平常的,不会哄人,不会赚钱,就朝哼暮口度。一日不陪酒就骂,两日不陪酒就打。”
她环视在坐花旦,眼中含了怜悯之意。
“你们在座各位想来原也是好人家的清白人儿,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后来活成了你们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迎来送往。”
江南念回看身侧的二月红,“可我的红官不同,他在戏台上是贵妃是女中豪杰。是温柔、妩媚的多情美人儿,可他台下却洁身自好不曾轻贱了自己。”
“他有自己的戏班子,却从不苛责他人。他收徒,却也不曾逼迫他与乱世中做些皮肉生意赚些钱财。”
二月红从来不知原来她这般懂他,此时被她这么一夸,泪盈于睫,一副深情款款模样,落入几人眼中,全成了他痴心尽付的戏码。
他们心里直呼,这女子果真会蛊惑人心。
盗墓笔记之愿逐明月入君怀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