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武功高低、成名绝技各有不同,却都在近一个月内陆续死在扬州城。彼此间唯一的交集是——曾在袖月楼饮酒或下榻。”
“清焰姑娘很高明,他们的死状乍看之下毫无破绽,有的像意外,有的像寻仇,还有的像练功走火入魔。”
“若不是今日我闲来翻看百川院的卷宗,发现其中异常,倒是让你蒙混过关。”
室内微微静了片刻。
“哦,你说的那些啊……”叶灼继续梳着自己如瀑长发,丝毫不为所动:“那李门主是认为,他们不该死吗?”
李相夷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武当黄七好色成性,欺辱峨眉女弟子至其自尽,百川院去查时,峨眉派竟然承认寻仇。”
“多情剑客季名,在江湖上颇负风流之名,私下却是个采花大盗。”
“白水宫樊潘仗势欺人,在剿灭黑水寨时,强掳鬼刀闫五之妻为妾,虽则鬼刀是魔道中人,但此等行径绝非正派。”
“六阳掌何九阳倒是唯一一个不近女色的,却喜欢蓄养乐妓舞姬,送与达官贵人,其中不乏逼良为娼之举。”
“他们确实死有余辜,清焰姑娘难道是自诩行侠仗义?”
“当然不是。”叶灼把眉心的花钿卸下,“这几个人大放厥词,说要做本姑娘的入幕之宾,不杀了难道留着过年?”
李相夷沉默不语,手按剑柄。
“可照雪楼的白公子是真心倾慕姑娘,要以千金为姑娘赎身,为何连他也杀?”
“哦,是吗?那我也是真心倾慕李门主,愿自己赎身,另奉千金下嫁与你,李门主意下如何?”
李相夷眼神一凛,握着少师的手微微攥紧,“你不愿意又何必杀他?”
叶灼听了这话,忽然转过身来,一双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李相夷,“那敢问李门主,除了杀他,我拒绝得了吗?”
“如何拒绝不了?”
“李门主,这里是青楼,是合法买卖姑娘的地方。只要钱给的够了,是没有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叶灼冷笑了一声,“即便不够,强迫一个青楼女子触犯什么律法?监察司和百川院能管吗?”
“纵是闹出了人命,受害的姑娘死了,不过赔青楼百金了事。加害的公子死了,姑娘们却是活不成。”
李相夷脸色越发阴沉,却是无言以对。
“正面对上白公子,我毫无招架之力,若不想受辱唯有自尽。”
“可他心思龌龊,为何要我自尽?”
“你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又怎知他心思龌龊?!”
“这能一边推就名门贵女,一边在青楼里一掷千金的公子,能是什么好人。”
“我既能杀他,为何要冒险去赌强权者的良心?”
李相夷被她堵得心头火起,脸色扭曲了几下,一字一句道:“那昨日雪山派的大弟子江景呢?他又做了什么?”
叶灼“哦”了一声,“昨日在微风阁上,他看了我一眼。”
李相夷声线冷冽,眼神更是淬了冰,“只是看了你一眼,便要死?”
“是。”叶清焰眼中陡然划过一丝冷笑,“看我一眼,便要死。”
李相夷直视她,冷冽的寒光从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溢出来。
叶姑娘也仰头看他,毫不避让,目光里有几分傲气,几分野性,像一朵绝艳而狰狞的花。
“铮”的一声脆响,少师剑出,满室幽光,映目生寒。
少师贴上了叶灼的脖颈,剑锋微微入肉。
绝世美人长发散落,脖颈纤长,锁骨突出,眼下只穿了一件中衣,一丝鲜血沁出落在白衣上,端的是形容妩媚。
若换做别的少侠,此时大约免不了生出一丝怜惜,可是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