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像脱缰野马,肖紫衿觉得自己只是个被两个方向的浪头打得晃来晃去的浮板。
李相夷忙得像一阵风,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四顾门插手的纠纷越来越多,越来越分散——情报上说的严重急迫,去了看只是鸡毛蒜皮。
真正严重的大事却被屡屡错过。
风陵剑派被角丽谯灭门,竟让门主被幸存者拦下马,声声泣血控诉四顾门枉为正道,徒有虚名。
李相夷一个人没能救下来,甚至连角丽谯也没杀的死。
回家一看求救信早在五日前就到了,可门内居然无人可派,便放任不去查探。
他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可是滔天怒火倾泻下来,也找不着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自家出了事,想要得到更多重视所以夸大其词。
事态急迫,所以没有核实好细节就先按供词上报了。
收到的求救信实在太多,积压到处理不过来,只能把十万火急的事先呈到门主案前。
风陵剑派那事匪夷所思,说掌门收留的一个不通武功的漂亮小姑娘会妖法——谁能相信居然是真的?
森严门规惩罚不到任何一个人。
从那以后,他只要走进议事堂,里头的情况就多半是门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李相夷冷脸坐在门主位上,眼神像是要杀人。
动辄听见这个被逐出,那个被下狱,探子和叛徒好像一时之间比门人都多。
整顿肃清一圈之后,似乎终于好了一点,可李相夷还是常常不开心。
他也开心不起来,现在的四顾门压根不是最初大家设想的那样。
就连根本不参与这些纷争的婉娩也察觉到暗流汹涌,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这种时候,李相夷还能有闲心去跟人比武。
肖紫衿想……或许他去跟人比武只是想发泄一下。
打得没意思,就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十,让别人双手双脚——然而搞得自己伤重难行,动辄消失好几天。
他不乐意替李相夷隐瞒这些,可也没法解释门主去哪儿了。
两个人逐渐无话可说。
终于有次,李相夷越过单孤刀,处置了他手下的人。
单孤刀暴怒道:“他当这四顾门是他一个人的吗?”
肖紫衿心里冷笑,没有应声。
是,这四顾门从来都是李相夷一个人的四顾门。
因为……他确实是四顾门的魂啊。
四顾门是他手里第二把少师,是一柄用来实现他的理想的、刺向所有人的剑。
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宗门,不是门人安身立命的场所,更不是家。
他从未想过要四顾门代代传承,百年根基。
所有人要么陪他燃烧到死,要么就是他的敌人。
这种感觉在漠北之战中到达了顶峰。
那些投资了四顾门的世家大族一开始就不支持——漠北荒凉贫瘠,就算征服那里的土地也带不来一丝一毫的回报,何况他不打算挟恩图报。
连一向纵容他的皇帝也公开表示反对——漠北在大熙领土之外,又不是附属的邦国。
议事堂上,肖紫衿、单孤刀、佛彼白石都不赞成他的提议。
肖紫衿忧心世家大族会趁机在背后搞鬼,届时必定难以收场。
单孤刀考虑四顾门会因此元气大伤,失却武林的霸主地位。
佛彼白石则是单纯觉得此战希望渺茫——远赴番邦对抗一个庞大的教派,可不比在中原行侠仗义,遑论上来就要压上全部精锐。
可李相夷只问——明知世上有一处邪祟横行之地,典妻质子,骨肉相食,却因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