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跟李门主先随便坐啊,我马上就好。”
绿夭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过来,带着浓浓的哭腔。
叶灼其实已经不客气地落座了,还给李莲花倒了茶——但他还站着。
绿夭现下是一个人在外打拼,好不容易攒点钱盘了店面,自己就住在阁楼上,屏风后面就是卧榻,所以李莲花很守礼地不往里迈步。
听见这一句,才在背对着屏风的位子上落座,接过叶姑娘递来的杯子。
然后她站起来,将那瓶作为礼物的荼蘼露放在窗台前的妆镜前方,想给小姑娘一个惊喜。
“姑娘!你今日怎么突然来找我?是霓裳姐姐告诉你我在这开店?”
眨眼绿夭也已经二十岁了,但声音听着还有些稚气未消,小姑娘的语气是轻快的,但两人都听出其中藏着的失落。
叶灼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分别后十年都没有怎么联系过她,说不委屈肯定是不可能,但又无法埋怨对方。
这小丫头是个急性子,没等叶灼回答便自言自语接道:“是不是你们今日恰好要来东市,想顺便看看我呀?”
“我现在真的还不错诶,有自己的铺子,生意还很好——从前想都不敢想。”
“对了姑娘你知道吗,我楼下那个帮忙的小姑娘,也是差点被卖了。她爹娘死了还没半年,兄嫂就让她给人做妾换彩礼钱,她才十三呢!”
“我把她从洛阳带到了这儿,离那些混蛋亲戚远远的,现在我竟然也能收留别人了。”
“我刚到袖月楼那会儿好盼望爹娘接我回家啊!这里哪哪都看不顺眼,总是下雨,又阴冷,活多的做不完,到处都要看人脸色——可到头来我最怀念还是扬州,无时无刻都想回来。”
叶灼感觉被她说得要掉眼泪,没办法,只好打断她:“绿夭啊,你能不能歇一歇?非要惹我也哭花妆才高兴吗?”
“哦。”
叶灼看了一眼李莲花,他其实也有点红了眼眶。
如此良辰如此夜,总不能搞成三个人坐着掉眼泪吧!!
“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绿夭有点话多。”叶灼传音入密,“比方多病还话痨。”
是比方小宝话痨。
但是听她自说自话,并不会不耐烦——反而有种吵闹的温馨,想要继续听下去。
李莲花微微一笑,“我觉得很有趣。”
屏风后面安静了两秒,又轻快地叫起来:“姑娘要不我给你画个妆吧!那年贺大人来扬州的宴席上我给你画的桃花妆,不是连李门主都赞了好看吗?后来我在好多人脸上都试过,没有人有你那种神韵!”
绿夭听不见这两个武林高手的互动,以为他们俩相对无言,又起了一个跟两人都有关的话题。
其实她心里无比想要询问这十年两人过得如何,李门主不是坠海失踪了吗?这十年李门主都跟姑娘在一起吗?为什么谁也不联系?
却担心其中有曲折隐情而不敢开口,只好拼命说自己的事。
“绿夭。”
“啊?”
“很抱歉我一直都没来找你。”叶灼突然说,“我当初从那么多人中挑中你,就是因为你有家可回。”
“我想你回去以后跟这段往事撇清关系,你爹娘也是这样想,才急于举家搬迁到远地。”
绿夭突然坐直了身体,正色道:“姑娘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教我的事我一直都记着呢。”
“爹娘虽然看起来很疼爱我,但关键时刻能把我卖掉换钱,将来总也会有其他计较。”
“所以我现在虽然看着辛苦一点,但至少自力更生,也不会被逼着嫁人。”
“我从来都没有想否认袖月楼那段经历。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