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怕她无聊，又看她聪明，就给她找很多书看。

医书，武功，各种各样的，让她打发时间，也能学点东西。

“虽然灵霄从没说过，但我一直都知道，随着相处，灵霄发现了我跟普通人不一样。

她让我看那么多书，就是想让我多学点东西，等万一哪天出事不在了，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再被人骗，也可以有养活自己的本事。”

可她也就学一些感兴趣的，别的都记在脑子里。

反正她过目不忘。

“其实……”叶桑幽叹，“灵霄当年是自杀。”

厉绥洲一顿。

“她那个时候，都被称天下第一琴师了，后来又冒出一个别的琴师，各种在皇帝面前争风吃醋陷害算计她，赚的钱够养我了，灵霄并不在意，就开始自己做琴。”

灵霄说，想给她留点什么。

可灵霄又没有什么，能给她的。

看她喜欢琴，就决定自己亲手制造两把琴，宫廷御用琴师的身份，也不在乎了。

“可另外那个琴师，还是整天没事有事地找她麻烦，想让她身败名裂，我看得烦了，宰了她。”

叶桑性格很恣意，做事完全都不会顾后果。

虽然现在也是。

但现在的她不顾及后果，是因为她知道，不管有什么后果，都不能把她怎么样，她都能解决。

而那个时代不行。

叶桑杀了另外一个琴师，等于杀了皇帝的人。

皇帝震怒。

“灵霄去帮我求情，第二天我等来的消息，是灵霄要嫁给皇帝，成为他的嫔妃。”

她不懂感情，她只问灵霄开心吗？

灵霄只说：“我愿意。”

灵霄跟皇帝说，她要半个月时间准备一下。

那半个月里，灵霄日夜不休地都在制琴。

叶桑就看着她，陪着她。

“在最后完成的那个晚上，我趴在旁边半夜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看到的是房梁上，用琴弦把自己吊死的灵霄。”

叶桑垂眸，眼底晦暗。

可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也不明白死亡。

甚至，不明白灵霄为什么要死。

“灵霄给我留了一封信，信里说她藏了很多钱给我，让我带着钱和琴离开那里。”

她当时看着灵霄的尸体，并没有难过悲痛，只是觉得有些落寞，还有些迷茫自己之后该去哪。

但她还是听灵霄的，带着钱和两把琴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皇帝看上的不只有灵霄，还有我，灵霄去给我求情，皇帝以此威胁让我和灵霄都进宫里给他当什么妃子。”

灵霄自己不愿意去，也更不会让叶桑去。

皇权之下，反抗不了。

灵霄暂时答应了皇帝，最后选择自杀破局。

也是保护叶桑。

“后来我知道后，回去杀皇帝，却逢时大乱……”

皇帝已经被人杀了。

她就是那时候寄存的琴，回去取时丢了一把。

后来，叶桑就一边继续流浪，一边找琴。

灵霄是她这一生，第一个可以成为家人的存在。

可偏偏，那时候的她不懂。

人这一生最悲伤的事，并不是目送亲人死去。

而是，目送亲人死去的当时，不懂悲伤离别。

等懂了的时候，回过头去，身后万籁俱静，故人成灰，连难过悲伤的地方都没有了。

比如现在。

她想起灵霄会难过，可这份延迟的难过却无从宣泄。

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