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泄自己情绪的渠道,那别人也不可以有,如果有,就剥夺掉。”
“啊?剥夺掉?要怎么做?”林珑一脸费解,“怎么惩罚,都会让人哭,不是吗,不如给点奖励嘛——要是我,我会这样说,说不定就可以不用被处罚了。”
王烈枫失笑道“你说得好有道理,可惜,只有在春秋战国时候,人们很纯粹,只要被说服了就彻底的心服口服,可是这在现在,大部分时候不太实用——当然,对我是有效的,千万不要因为害怕,就只挑好的说。我总是惶恐。嗯,黄大人呢,他有本事让你笑着哭,也有本事叫你笑着死。所以,他叫人把那个人脱了鞋袜,用木板固定住膝盖,绑在宫里的一棵树上,然后在脚底涂上煮烂的肉,找一只还没有长牙的小狗放在他的脚底。那只小狗舔啊,舔啊,他就一直笑,笑得整个皇宫都能听见——过了一宿,他没声了,第二天派人一看,他还在笑,整张脸通红通红的,已经断气了。”
林珑听得浑身发寒。脸色也发白,白得几乎和枝头上掉落的雪融为一色“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愿的一切行为都是有害的,笑也是,爹之前治过一个吃了毒蘑菇的人,他一边笑,一边流泪,到最后昏了过去。他可一点都不开心。一直笑的话,整个人会力尽气绝、慢慢窒息,更可能导致全身血管崩裂,被自己的鲜血呛死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这种死法,未免太痛苦、太可怜了。……但是!如果是为黄大人办事,他对自己的结局是不是也早有准备呢?”
“也许吧,也许也不是这样。”王烈枫道,“人很多时候没法左右自己的选择,越是爬得高,越是没有办法,除非爬到最高?……我也不知道。”他笑起来,“或许黄大人的内心,也早就和这个人一样,笑得太多,已经断气了吧。”
林珑低声地,恨恨地道“我倒更希望他真实地断气,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祈祷他死得很惨,最好饿死。”
“啊?那你这愿望还真……”王烈枫背后一凉,脖子缩了缩。
女人的诅咒真可怕。
“——怎么了?很过分吗?”林珑似乎被得罪了,她有些生气,王烈枫的半句“没有”还在路上,她就抢先一步,愤然道“你大概不懂——他本意想害死那个将军,那也罢了,这种争斗我们平民百姓看不懂也管不着。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我爹,来承受这种后果?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为了生存来到这里,结果成为牺牲品,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补偿,只有更加倍的痛苦……”
她的声音渐渐软下去,她哽咽着,但没让自己哭,而是背过身,深呼吸——王烈枫听得到——然后平静下来。
“后来,爹在汴京开了医馆。他其实不想开这么做。但正因为这样公开的原因,他不得不留在汴京开医馆,还补贴进去不少,是我们带来的最后一点积蓄。可是医馆只开了三天,就被一场大火烧了,我们差点死于非命。才跑出来,听到家那边的消息——整个镇子,都失火了。是三年前的事情,这几年我们也没回去过。爹之前说要在这里赚钱,赚够了就回去。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实在是遥遥无期。”
王烈枫觉得,此刻如果说“你理解错了”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女孩子未必要听道理,但绝不想要听否定的话。
于是他低声道“我能理解。对不起。别难过了。”
王烈枫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一个温暖的深渊。
林珑道“我才没有难过。”
王烈枫反倒失笑“换成是我妹妹,早就大哭大闹的,要我给她买东西……她比你大几岁,闹腾起来却跟小孩子似的。”说起妹妹,王烈枫忽然地有些担心,“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我待会儿回去看看她。”
他时时都牵念着,反倒是口头上想不起来了。
林珑两手罩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