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吧。奇怪,你在水里的时候,脑子里也进了水吗?你不往下游,难道还是往上游的么?”
完颜晟看着周围,道“我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才看得见地底下还有这样的景色……就好像在地面一样。”
身边淙淙地流着的,是一座巨大的山的山底的一条小溪,而这座山高耸入云,被树枝遮盖住视线,而他知道那就是刚才的那一片湖——谁能猜到,那条湖竟填满了一座山的内里,那座山是盛放着湖泊的容器。他仰望到脖子微酸,才诧异自己竟然能一鼓作气下潜了这么长的距离而没有死。
他举目往四周望,这里似乎是一片未经开垦的原始丛林,成百上千棵的古树枝梢交叠伸展,苍绿晦暗的繁盛叶是吹不散的浓重的乌云,遮天蔽日,平添了几分恐怖。
望不到路,只有四面八方的树,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遮天蔽日,似是一把把利剑从天而降,落进土里。一座巨大的古树矗立在眼前,深褐色的树皮粗壮扭曲如盘龙卧虎,偶有不知何处刮来的风吹过,那茂密的枝叶便簌簌作响,构成一堵叹息之墙。风在树顶摇晃,庞然的沙沙声缓慢地推动树枝,树枝交叉如沙漠如海洋。零星的寒冷感拂在身上,叫人忍不住打起寒战。
树木的奇奇怪怪的扭曲的形状,给人一种扭曲的恐怖感,尽管顶上是有光的,在这地下的天空中,完颜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光透过树枝,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亮点。
这时候完颜晟明白,这里并不明亮,而是刚才的湖底太黑暗。
“真是个阴森的地方。”完颜晟道。
炎莺道“用来吓退胆小鬼,正好。”
完颜晟笑了笑“要是现在回去,会怎么样?”
炎莺想了想,笑眯眯道“我没经历过,不知道呢。我只知道,那扇门的背面满是机关,如果操作不当,就会变成刺猬,或者被毒死,或者失血过多。进来容易出去难。好不容易抓进来的人,怎么能让他们轻易带着这个秘密跑掉呢?”
完颜晟无奈道“啊,这样吗?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炎莺道“你想干什么?”
话未说完,她忽然短促地惊呼一声,浑身瘫软下去。
——完颜晟一下打中她的后颈,她虽不至于当场昏厥,但有一瞬间,她浑身发颤,完全失去了戒备的能力。
于是完颜晟腰腹略一用力,手臂向上勾,将炎莺凌空抱起,炎莺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手臂环住他脖子。
干脆利落地完成横抱这一动作之后,完颜晟轻吁一口气,道“炎——莺,是不是?你比我的鹰还要轻呢。这样就不用劳您大驾走老远的路了,只要给我指指路就好。”
炎莺咬牙——这样她更跑不掉了,而且这个动作让她觉得不可忍受。
完颜晟离她非常近,近得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心跳,他的心跳很慢很平稳——竟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一念及此,她竟有些生气。
然而她低头,鸳鸯钺依旧架在脖子上。
于是她暗自骂道,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她皱了皱眉,摇着头把这段记忆甩出去,清了清嗓,煞有介事地问他“那么,你知道要怎么走吗?”
“我不知道。”完颜晟说,“我只看见了‘你出现’这一个结果,所以,我只要照着你的顺序,反着来便是。”
他抬头道“几位不必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簌簌作响。簌簌作响的不是风,是人的脚步。
来者有七八人,都是身着黑衣,武器完备。他们的动作也很谨慎,一步一步靠近,但又怕完颜晟伤到炎莺,于是道“放开圣女大人,否则……”
完颜晟看着朝他逼近的几人,微微一笑,道“否则什么?我不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