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够逾越规矩,逾越伦理,太后的口谕在他面前仿佛不存在。童贯往手掌里呵了一口暖气,轻轻搓了搓,温柔道:“天太冷了,我的手冻伤,推门会痛的。雪蚕姑娘,能否劳烦你帮我把门开一开呢?”
雪蚕的脑子里轰地一下,然而又不好说什么,愤怒地走到童贯前面,将门猛地打开,吱哑——
“有劳了。”童贯温柔地朝她笑着,衣袖轻振,走了进去。雪蚕发觉他的身上时刻都有着一缕幽香,优优雅雅颤颤巍巍,像是毒蛇鲜艳的斑纹,时刻昭示着自己的危险不可侵犯;至于猎物,他随时都可以获取。
——该死。就算是寻欢作乐,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太后绝不是这样的人,童贯也是会看山水看颜色的。这个死太监,究竟想要去禀报什么重要的事,还是比太后吩咐的更紧要的事?她一个侍宫女管不了这些事,只一心服侍太后,限制实在是太大,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接受事实。她沉了脸,关上了门,转身往外走,然后对两个侍卫道:“从现在起,一直到童总管出来之前,不许任何一个人进去打扰,连靠近也不许,否则一律格杀勿论。这是我的命令,也是太后的意思,你们俩听懂了吗?”
“听懂了。”其中一个高一些的侍卫似乎在组织语言,颇斟酌了好一会儿,结结巴巴道,“雪蚕姑娘,你也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回去歇一会吧。”
雪蚕看着他,噗嗤一下笑起来,道:“怎么,好好的侍卫不当,整天想着和宫女聊天呀?”这样说着,那个侍卫的脸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他低下头很窘迫的样子,没有再接话了。雪蚕觉得逗他挺有意思,刚才的难过也一扫而空——在宫里,什么奇异不可想象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每日受到的折辱更是不可胜计,权当做是耳边风,不去在乎,就能够生存得很好,锱铢必较的人很容易积愤而死的。
“多谢你的关心,你也辛苦了。”雪蚕道,“你们可仔细些,别让外人进来,也别让里面的话传出去了呀。好不好?”
小侍卫猛地点头,脸依旧是通红通红。雪蚕眼珠一转,心中了然,反正也闲来无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雪蚕和自己搭话,侍卫吓得心里小鹿乱撞,他颇踌躇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我叫——”
“雪蚕。”
是太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