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孤陋寡闻了。原来如今,稍有些身份的人家,实际拥有的住所都比原来的大上了一些。”
就像是雪将花瓣掩埋。就像是人的失踪与阴谋。
陆时萩笑起来,道:“王大将军,何止一些?其实足有一倍不止。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每一个住所都有不为人知的角落,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黑暗的另一面。王大将军长年在外打仗,只知道地面与天空,在外时候,所无法抵达之处是天空,因此向往着自由;而回到汴京城内,地面被人占据,天空被墙穿透,没有一处属于自由,只有深不可测的地面之下,有着肉眼所不可见的一点最后的空间,而那也不是自由,而是‘掌控’,发生在没有自由的世界里。这个深层的世界,包含着多少的秘密啊。”
天空属于鸟,地下是坟墓。这些隐秘的角落盘根错节,互相交织着,织成一张捕猎的蛛网,成为宿主共同的阴暗潮湿的秘密。汴京城光鲜的表面,实际上更像是一个蜃景。
王烈枫冷冷道:“我不想听你的疯言疯语。把我妹妹交出来,否则我不会帮你们做任何事。”
陆时萩大笑起来:“王大将军,我会信你的话吗?你本来大概是这样想的:如果不交出你妹妹,你就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可你又觉得该谈谈条件,而不是威胁,毕竟申王殿下对你有恩,只有他是真正地在救治你的父亲。你是这样想,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让你带走她,岂不是再没有条件来限制你了吗?”
王烈枫一时无言,惊异于陆时萩的反应敏捷。敏捷且狠辣,温温柔柔的无情无义。
而更没想到的是,在陆时萩说话的时候,周围的雪雾竟如同巨浪一般升腾起来,在脚边风卷残云兀自旋转不止,声响动静越来越大,而陆时萩说话声音不变,沉沉稳稳地说下来,不动神色而周围大变。
而门外的赵佖似乎不曾意料到这一点,语气迟疑地问了一句:“陆时萩,你在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然而他的声音在一瞬间被地面继续往下陷落的声音所掩盖。与此同时,院落的门从两边往中间缓缓地关闭了。
王烈枫实在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听下去,他早已大感周围情况不妙,才刚往后退了半步,却踩到一团空无,赶紧收回了脚,定了定神看着陆时萩。
陆时萩站在不远处,脚下同样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他向他投去一个阴冷的微笑,浅淡荒芜如这铺天盖地的雪:“王大将军,你可别乱动,下面很深,堪比悬崖峭壁,而且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机关。你一旦走错了,下面就会有东西上来,至于是什么,我也不能保证。”
陆时萩的这番话说得很暧昧。不说明是什么,人总是会往自己所害怕的方向去向,即使是无伤大雅的小困难,都会在脑海中变成人生所不可逾越之重。
这里的地面下陷变作深渊,只留下细小而密集的几条道在地面上变成勉强立足的路,然而走起路来依旧需要一万分的小心。整片整片地望过去,这个院落变作一个巨大的迷宫,人在上面举步维艰。
王烈枫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困住我?”
“怎么会呢,王大将军。”陆时萩笑道,“看您如此思妹心切,我怕您太着急,就打算和您玩个游戏,让您动动脑子,缓解一下焦虑罢了。只要你从你所在的地方,抵达院落西面的那一扇门,那便是出口,那就算你赢了,我就把你妹妹还给你,怎么样?”
王烈枫道:“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你?”
“没有理由啊。”陆时萩笑眼弯弯地说道,如果真要的话,我给你示范一下便是了。你看见我身边这个出口了吗?其实它不是出口,而是入口,如果非要从这个地方闯出去的话——”他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铜板来,对着外面洁白的景色一丢,铜板沿着一条巨大的抛物线往外飞出去,咣当当当跌在地上,薄脆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