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太过优柔寡断,太难以将自己从正义的幻觉之中剥离开来的固执,太在意自己身边的人,太具有牺牲精神。他后悔利用他,可是他实在也没有办法不去利用他,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他王烈枫最为合适。
更何况,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无论王烈枫是怎么想的,接下来都要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可是——
王烈枫已经将右手的枪往上轻轻一抛,骤然提起,身子一凛,身体微转,枪绷直于右膝前上方,猛然之间朝着赵佖突刺过去!
“王烈枫。”见到王烈枫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攻击过来,赵佖骇然后退,连连质问道,“你要干什么?你反了吗,你不要命了吗,你要干什么,王烈枫!”
可是王烈枫置若罔闻,即使是被赵佖所威胁,然而既然突破了底线,他就不再继续忍受,赵佖感受得到,他对于他的屈服变成怒气勃然的威胁——糟糕!赵佖将扇子收起,着力于扇子尖端锋刃的一点,在这针尖般微小的一个点上集中极大的力量,一直扩散到无限广袤无限强劲的地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挡得住王烈枫的一枪——该死,他是哪里找来的这一把枪?陆时萩这个废物,怎么就被他给打败了?
在枪刺过去的时候,王烈枫左手忽然伸出,在右手前顺把稳稳接枪,右前臂向右肩外侧顿竖,向后一抽,直接避开了赵佖顶过来想要将两股力相抵消,同归于尽的这一戳,转而将枪头从赵佖的胸口处掉转方向,朝着他的头顶直刺过去,只消一戳就能将他戳得头骨爆裂脑浆四溅。得亏赵佖的反应也够快,将扇子往上一扬,刷地一下展开,猛地,他在金钢扇破出的洞中看见银枪乱晃,搭、缠、圈、扑、点、拨、舞花,九曲的枪尖是毒蛇的信子嘶嘶长鸣,叮当之声如流星坠地,如大雨倾盆,如钢珠乱滚,如银龙在云端游走。
赵佖冷汗直冒。当认识到王烈枫并不会被他吓到的这一点的时候,即使手握无数把柄,就算是王烈枫的头在他手上,他都要退避三分,毕竟他无论武功再怎样邪气横生、不可捉摸、凶险异常,即便他可以轻松解决一屋子的人,将鸣蝉将边驿折磨得不成人形,在久经沙场经验异常丰富的王烈枫面前,他依旧需要非常警惕。
他有些难以抵抗了,王烈枫的枪法千变万化,不可捉摸,且每一枪都是有如暴雷往大地劈斩,雨点星光黯然失色。赵佖皱眉,唤了好几声道:“王烈枫,你疯了吗!”
然而在这一枪结束之前,王烈枫并不会例会他。他左臂内旋如风,右手下压使枪杆贴于右腹前,左脚向前轻落成弓步如鹰隼停留,与此同时,他右手一松一握,再向前猛然一推,九曲枪向前平刺,是弯弯曲曲的长龙从天空的另一边袭来,银色鳞片粗糙地摩擦空气产生风暴,它张开巨大的口,獠牙闪光,它朝着赵佖咬过来,是想要一口咬掉他的脑袋。
赵佖情急之下,身子往下仰,从雪地里拎起王初梨的身子,直举到王烈枫身前,以她作为格挡,朝着王烈枫一抛,只消这么一下,她就会被一枪贯穿——然而王烈枫将枪一个横扫,左手松开直接接过王初梨丢在肩膀上,右手持枪,朝着赵佖扎过来——破!
——很好。
——至少把命保住了。
——真不愧是亲兄妹,连伤他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狠。赵佖想。
他碰了碰左边肩膀,湿热湿热。他低头看着落在肩上的枪尖,银光闪闪。他苦涩地笑了笑,抬头看着王烈枫。
王烈枫道:“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