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世听闻此言,对邵伯温道:“既如此,我们两人先退下等待就是。”
“无妨。你们不是外人,他更不是了。”太后道,“叫童贯不必等了,直接进来就好。”
“是。”仕女退下以后出去叫人,没等多久就听见来自章惇愤怒的嚷嚷:“啊,是我先到的,凭什么让他先进去?”仕女道:“这是太后的命令,您就在这等着吧,说不定是太后根本不想见您呢!”章惇道:“太后不想见也得见,今天这事,我就非要解决了不可!”
邵伯温微微一叹,轻声道:“这就是章宰相么?真是执着。”
童贯走进来的时候,林珑像是一只无助的小鸟,低头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太后跟前的时候才抬头,面色已经是紧张到煞白,话也说不利索,是凭着长期的心理建设,才勉强说出一句:“参见太后。”
太后歪头打量着这个清瘦苍白的少女,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这是……”
童贯介绍道:“回太后的话,这是汴京城的名医,林惊蛰的女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后微微抬起下巴,问道:“怎么,你是要请林惊蛰来给皇上看病?林惊蛰没请到,反而把这黄毛丫头给带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启禀太后,”童贯欠身道,“奴才奉太后之命,前往了解端王近况,在林惊蛰住处找到他时,林惊蛰已经死了,奴才亲眼所见。据端王殿下所说,是华阳教的人下的手。”
“原来如此,可惜了啊。这个林惊蛰,哀家是知道的。”
太后回忆起过去的岁月,心中有些不悦,又看了林珑一眼,这样漂亮可爱的少女让她不由得火气更大了些,同时也起了疑心,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来皇宫吗?”
林珑一听是太后问她话,吓得浑身一激灵,与此同时大脑飞转,下一刻她的反应就不再出自自己的本能了。
林珑低头怯生生道:“回太后的话,因为我会解蛊,所以童公公才将我带过来。这是我知道的全部。”
太后顿了顿,又问道:“为什么要你解蛊,你知道吗?”
——当童贯、刘安世和邵伯温齐齐盯着她的时候,林珑就非常清楚,太后的这句话带着陷阱。如果说是父亲告诉了他皇上中蛊之前的历史,那就是藉由她之口验证父亲对于秘密保守的不忠。所以林珑明白不能说实话。
“我知道……”余光瞥见几个大人都是表情一紧,林珑难得地有了掌控别人情绪的愉悦,她又话锋一转,道,“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教给我解蛊之术,说这是他能够立住名声的秘术,叫我一定要学,否则这个本事就要失传啦。唉,没想到爹爹真的遭遇不测,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会解蛊了。但是,但是我很在行,请太后放心。”
看着林珑单纯又坚定的目光,太后的满腹狐疑散开,变成了些许轻微的遗憾。浅淡的笑容浮上她的脸庞,她长舒一口气,道:“小姑娘,其实是多年以前,你父亲来过皇宫,救治过被人下蛊的刘氏,也就是你们认为的刘皇后。治疗非常成功,皇上也很高兴,但因为宫内之事事重大的机密,不能保证他一个不知哪来的大夫,能不能守住这样的规矩。因此,哀家本想将他处决了,但皇上倒是抢先一步下令任何人不得伤他,也让他保证三缄其口,随后将他放走了。……这么看来,他倒确实值得信任。”
林珑低头道:“多谢太后器重。父亲是个守约的人。他向病人许下的承诺,一定都是会实现的。他不会说谎。”
太后略带刻薄地笑道:“器重倒不至于,哀家一向觉得是他运气好,阴差阳错地救了人。不过解蛊这本事确实少有,尤其在汴京城绝不多见,他能懂得,委实厉害。只是传到你这一代是一个女孩子,实在也算是就此绝后,真是可惜了。”
林珑笑道:“我倒觉得,‘传承’重要的不在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