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太后抚摸他柔顺的黑发,缓缓道:“这一点,请太后放心便是。”
章惇道:“小姑娘……林惊蛰的后人,竟只有一个女儿,实在是可惜。他怎么教了女儿这些东西,让她此刻还要到皇宫里来遭罪。可惜。”
太后漠然道:“无论是男儿女儿,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是能够传承意志的人。这一点,哀家刚才听王大将军一说,这才勉强想通,也算是解开了哀家的心结。哀家自己没有子嗣,但是皇上和各位皇子,都是哀家的后人,哀家早就在享受着这些,没有必要纠结。要说遭罪,倒也不能全怪哀家,实在也是无法之法,是命运使然了。”
“怎么能是太后的错呢?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啊,臣表示万分理解。”童贯道,“不过说起来,太后,皇上的寝宫不应该在这里吗?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这里休息治疗,现在他在哪呢?”
太后道:“皇上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不必过于担心。”
“臣怎能不担心!臣以为,安全的地方必须是温暖、明亮的,而不是什么又冷又潮湿又黑暗的受罪的地方。皇上再怎么病得重,都得要见一见阳光才是啊。你说是这个道理吗,太后?”
太后的表情有着不易察觉的改变。她顿了一顿,道:“皇上好得很,你不必担心,先退下吧,章宰相。今天已经不早了,你先休息好了。”
气氛有些微妙的紧张。刘安世冒冷汗,邵伯温平静得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童贯则是死死盯着章惇。而章惇则是最悠然自得、最胸有成竹的一个。
他笑着上前一步,道:“太后您这样说,老臣可就不信了。如若真的问心无愧,何不带老臣去见见呢。老臣还想和皇上说上几句话。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老臣作为当朝宰相,也好及时——”
“没必要。”太后非常干脆地打断他的话。
然而章惇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本就离太后非常近了,还在不停地往前走,一直走到童贯拦在他身前,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如同钢筋铁骨一般发出铮然一响,他怒道:“你听不明白吗,章惇,太后让你停下!”
“太后可没让我停下,太后只是说没必要而已。”疼痛让章惇更加清晰和刻薄,他冷笑道,“可是,怎么没必要?太后,您醒一醒,听老臣一句劝可好。皇上是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吗?那此刻的皇上,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太后气得手与声音一并颤抖,她隔着童贯,手点着章惇道:“章惇,你好大的胆子啊,胆敢诅咒皇上,你该当何罪!”
“臣何罪之有?”章惇昂然抬头,高声道,“臣不过是说出了太后不愿面对的真相罢了!太后,你可别忘了,当年华阳教是怎样和皇室签订的契约的,如果忤逆了它的需求,可是要万劫不复的。如今结果已经摆明,太后还在苦苦欺瞒自己吗?”
童贯将他一把掼翻在地,嘭!咔嚓!章惇的骨头发出咔啦咔啦的碎裂之声,他倒抽一口冷气,笑起来,高声道:“太后,您以一己之力害了皇上不算,如今还想毁掉这个皇宫,毁掉汴京吗?”
太后厉声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章惇,你疯了!童贯,赏他巴掌!”
童贯立刻将章惇从地上拉起,蓄足了力气往章惇脸上一掌掴去,啪!一颗黄牙飞出去,一柱细细的血甩出去。章惇越是疼,越是笑,他苍老的脸上有疯狂的神色,那神色一如他所喜爱的申王赵佖:“太后,臣可没疯,臣的记性好得很,是太后您忘记了!如果君主的身体开始‘颓败’了,那就是选出下一位皇帝的时候了。否则,华阳教的惩罚就会降临!那可不止是皇子失踪,不止是皇上受罪,到时候,怒火可能会蔓延至整个汴京城,这一点,臣可没有忘!”
太后冷笑道:“这样的传闻,你竟也信?还是当朝宰相呢,我看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是谁给了你好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