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能力也反噬自己的时候,他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什么“规矩”,而是一种“诅咒”。没有一个带御器械,可以活到皇上死去之后。
那么,皇上现在应该还活着吧。苏灿想着,剧痛感劈开他的灵魂,似是巨大山脉压在他的身上,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摧毁掉,让他此生第二次流泪。第一次还是年少不懂事,因为突然被谋杀而产生的不可思议的疑惑与不甘。如今的生不如死,让他实在到了忍受的极限了。
年兽在离他几丈远处看着他。年兽低下头,扬起后半身,尾巴在半空中飞甩,用力拍打地面扬起苍白雪花。年兽的体型之大,超出了他的预计,但他也没有怎么估测,因为从来都没有胜算,这一点,他清楚得很。他唯一的目的和作用,就是将这只年兽引离丰乐楼,以便赵佶一行人能够安然无恙。这就够了。但是,“服输”这个词,可不存在于他自己的生命里,让他当场认输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一只兽。
即便此刻的他疲劳、虚弱、紧张且失血过多。被冻伤的地方发紫发黑,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火烧到起了巨大水泡,一冰一热,身体迅速地溃烂,疼痛到最后都变成麻木。而同时,年兽的獠牙尖利,力气极大,几乎要将他曾经断成两半的身体的伤口重新变成两段,血从伤口中渗出流下来,透过了他层层叠叠的衣服,在最外面一层被风一激冻成硬邦邦不明所以的一大片了。
在重新下定决心之时,苏灿转头看了一眼丰乐楼。丰乐楼依旧在皑皑白雪之中,是灰蒙蒙的高耸的一幢普通的楼。这让苏灿有些失望,失望累积得太多,变成更不妙的情绪,他赶忙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眼中烧起橙红色的光来,他对着巨大的年兽冷笑一声,道:“来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冰先被我烧化了,还是我的火先灭了……”
年兽仰头咆哮,口中施放出极寒的一股气流,呼啸之声不绝于耳,登时冰川崩流,雪崩横冲直撞,强烈的冰霜正对着他呼啸而来,人身处于崩流之中,周围巨大坚硬的冰块撞击他的骨头,尖锐如刀的雪花切割他的耳朵,高压的寒气在他身前一瞬间炸裂,极冷极痛冲击极为强烈,浑身的血液几乎完全凝固。
苏灿被这巨大的力量打得懵了,一时间做不出反应来,下一瞬间,他喉咙发紧,身体剧颤,发出一声凄惶无比的,令人心碎的惨叫。
——该死。苏灿咬牙想着,颤抖着勉强将手放到胸口,以获取仅存不多的温暖,让手不至于完全冻僵坏死,尽管他的手已经变得焦黑不可辨认,纤细修长的手指和薄而温柔的手掌更是不复存在,仿佛一棵干枯的树。他的手指往上指着天空,在侵肌裂骨的冰雪呼啸之中,低低地念了一句:“来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