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云,向下俯视只有普罗众生的时候,往往纵使高如神明也都无心系于众生,梁且知就是这种人,曾经是。
谓之为,薄情。
可她却也有宏志之心,要不然也不可能顶起住音绕梁这个担子,要怪就怪神白须,这本是余音绕梁的韵律,谁知惹了哪里飞来的麻雀,让这韵律无心弹奏。
以至于整个人的心都乱做麻团。
而虞听安,她见不得那些深谙帝王心术纵横之策的一些个谋士,只觉得这种人是天底下最蠢的人,费尽心思一辈子算来算去,到最后还是要被别人算计。
要想伸张大义为国为民有一千一万种方法,而其中最不需要的,就是藏着掖着。
眼下,梁且知即便曾再如何的高高在上,也已经和光同尘,因为神白须,她甘愿置身泥泞。
可她也想像他说的那样,人活着必须要有一个执念。
只是她先前不懂,之后也只是一知半解,直到他再入宝川,在那持续了一天的电闪雷鸣与惊涛骇浪之后,她才明白,这些让人写烂的破书破纸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又不想由自己来说,她不想开口,不好意思和他开口,因为她知道他对于这些有些敏感,她不希望他觉得她是个很冷漠寡情的人。
可眼下,再不说或许真的就晚了。
“岂不闻,精躬不治,难断其源?”
出自裴心平《兵道》第三章,意思是,仅仅只是出谋划策遏制对方的发展而不从根源上断竭对方的延伸,乃是取短治乱。
而裴心平破关毁城一计,就是在同骐求玉后续双方对峙中拉开根本差距,既然不能挽回劣势,就一损俱损。
就在梁且知还要张口辩解时,装死有一段时间的神白须可算是说话了。
不知道是这哑巴接了舌头还是擦亮了眼睛,他起身拍了拍身上长袍,看似在拍打灰尘,实则是为了拍散来自那虞听安的忘忧缱绻。
仙娥就是仙娥,不入世的神仙气连神白须这种满是瑕疵的人都能抚慰。
也在这一刻,众人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而虞听安,她只是笑容浓郁,期待着这位小夫子的评定。
“数年前,西方虚空战役之中,在巴伦比斯尽失三方战线准备筹备同南方符文协会突围时,由十人众临时召开了一场讨论会。”
“以‘当前终焉执行人员损失惨重而不得不从长计议虚空战役退守二线防御’为议讨主题的会议中,从政三年以共同理念为治理手段的巴伦比斯首次选择了铁腕独政的手段。”
“他动用一票否决权中断了会议的选举和投票,直接扼杀了第二个可能在临时战场分担且布置战略方针的督军指挥官兼战略指挥,并且极端的独揽大权,而他给出的唯一理由与解释是:”
‘在当前战局,我无法在这个紧要关头,相信一个新任成立的战略指挥,且用着纸上谈兵的策略,指挥我用性命与心血担保下来的战士去徒劳送命。’
“尽管抗争激烈,十人众一致反对巴伦比斯如此的一意孤行,可在所有终焉分部战略执行长的闯入后,这场会议以巴伦比斯的观点收尾。”
“在整个国际历史上,在整个巴古斯大陆中,这是史前第一件‘理性独裁决断’执政事件,也是唯一一个可供人类在全面局势中以主观意识思考决策的方案先例。”
‘虚空与人类,是种族战争,而种族战争,只有生存与灭亡,种族战争没有真理更没有未来,种族战争,没有俘虏。’
‘活着的人会被压迫,死去的人会被侮辱,而活下去的人,会永远怀着耻辱与愤怒,一个人的死无法让这场战争解脱,更无法救赎任何一个平等的人,可抗争可以,一个人的使命可以扛起更多人的意志,而众人簇拥的意志不会被风暴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