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登府衙内,袁可立在接到战报之后,第一时间便命令沈有容集合起了大军。
在宽度仅仅只有二百一十里的渤海海峡中,一支近五百艘船的大规模船队浩浩荡荡的由莱登向着对岸驶去。
在船队最中间的旗舰上,袁可立穿戴起了皇帝御赐的麒麟袍,腰间挂上了精美的御赐宝刀。此刻手持着千里镜正焦急的看向不远处的铁山城。
铁山城内,两千明军悍不畏死,犹如一个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这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两千明军也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这五百明军也几乎是人人带伤,但是没有一个人曾经想过要投降。
城内的百姓,也早已经投入到了协助军队防御的工作之中。男人死完了,女人上,女人死完了,老人和小孩上。虽然铁山还没有被后金攻克,后金军队传承已久的屠城还没开始。但是现在城内的居民也已经是几乎全部死绝了。
城墙上,毛承禄和彭坤瘫软的互相依靠在了一起,尽管双方互相不对付,但是经过这几天的大战,双方之间也逐渐产生了一种新的羁绊,这是一种只有经过血和死亡才能产生的战友情谊。
彭坤把烟袋锅子朝着鞋底用力的磕了磕,然后在烟袋里搅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这锅烟给装满。
靠着一旁的火苗,彭坤将其点燃,阵阵烟雾升起。彭坤长长吸了一口,这无比享受的滋味,让他早已经耗费殆尽的体力得到了一丝回补。
“姓彭的,不要抠搜的自己独享,拿来给我抽口。”
彭坤诧异的看向躺在自己旁边的毛承禄,又看了看自己的烟袋锅子
“不是,毛团长啊!这玩意你要不吸,你要他干嘛!我可就这一锅子了,吸完就没了!”
“姓彭的,你怎么抠抠搜搜的,赶快拿来吧!这场仗咱们要都活下来,我给你再买一百斤!”
说罢,躺在一旁的毛承禄一把从彭坤的手里将烟袋抢了过来。毛承禄学着彭坤的样子也是吸了一口,顿时间大量烟雾进入喉咙
“咳咳,这什么玩意!还是你抽吧!”
被呛了一下的毛承禄,愤怒的将烟袋锅子递给了一旁的彭坤。
看到毛承禄这一副狼狈模样,垛墙下的众人也跟着彭坤笑了起来。
阵阵烟丝燃烧,不多时这一锅烟便烧完了。彭坤站了起来,朝着垛墙磕了磕烟袋锅子,再次拔出了腰间的刀。
一番嬉笑之后,城墙上还活着的众人也是拿起早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兵器,跟着站了起来。
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了,城墙上早已经没有几件像样的武器了。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战士们,此刻面容严肃的死死看着前方,他们现在早已经不再抱佑任何生的希望了。
后金的重步兵这次也压上来了,在这里逗留了很久的扈尔汉也决定全力压上,赶快结束这场战役。
一辆辆盾车,一个个步兵不断的朝着这里快速的跑来,城墙上早已经浑身是血的士兵再次跑向自己的战位之上。
突然铁山的西南方向,轰隆隆的炮声不断响起。军阵中刚刚撤下来正在休整的后金士兵,不约而同的坐了起来,看向远处的铁山城。但明显并不是铁山的火炮发出来的声音,早在昨天铁山的火炮便全部炸膛了,除非老天给他们送武器,否则也不能再有大炮发射。但就在休息的众人还在诧异之时,一颗颗弹丸从远处的海面中不断的砸向了正在休息的军阵中。
海面上四十艘明军的炮船一字排开,六百门火炮朝着这里不停的吞泄着弹丸。霎那间,后金军的休整区内便变成了地狱,不少刚刚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来的士兵,被飞驰而来的弹丸直接砸成了肉泥。还有不少在看到炮弹来袭之后慌乱逃窜的士兵被直接砸了肉泥的。一时间踩死的,砸死的后金军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