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苏醒后的的第三天。
大祭司照常过来给她把脉。
“夫人醒了,身体多休养休养。”
“日常的汤药我再改动一下方子,每七日泡一次。”
十年未见的大祭司老了很多,鬓角有了白发,脸上也有了皱纹。
“大祭司,你老了。”
“是呀,我老了。”
“夫人,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现在我要走了,能在最後见到你回家,
我已经再没有遗憾了,惟愿族长夫人百年好合。”
张家人一旦开始变老,就说明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她守护的张家七零八落,好在族长和夫人都在。
她此生已无所求了。
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丝笑意,俯身给江南念行了一个大礼。
“不必如此,从前我也没有行使过夫人的义务。”
“你也不必拜我,走之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大祭司慢慢起身,想了想摇摇头。
她呀,一辈子都付出给张家了。
她拒绝了婚姻,拒绝了情爱,守着日渐没落的张家。
从来没有出过张家,她好似从来一天为自己而活过。
夫人啊,带着她的愿飞向了外面的天空。
俩人都躺在摇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
夫人能活。
而她不能。
几百年的光阴足以让幼童变成衰朽老人,身体无法跟上时间的最终结果,堪称是死局。
“我啊,从来没有出过张家。你们走的时候,把我的骨灰带到一处高阔的地方撒了吧。”
“我这一生,无所求,无怨无悔。”
如有来生,我不愿出生在这样的张家。
大祭司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摇椅停止了晃动。
“好。”
她走了,不远处还留着她写下的药方。
江南念没有再说什么,只面上盖了一条带着流苏的手帕。
去给她拿药过来的张千军和配置泡澡药的张麒麟徐徐而来。
带走了大祭司的尸体,如她所想焚烧。
张海楼陪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静了那么一会儿,只能勉强笑笑,没话找话。
“小月亮,等你好了。我们去哪里?”
他们日日夫人夫人喊着她,她让他们改口换个称呼。
张海楼不知为什么喊了一次小月亮,她心里感觉好似许多人这般喊过她。
江南念扯下手帕,勾了勾嘴角,敷衍道。
“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等张麒麟张千军办好了一切,重新过来。
张海楼又开始了叽叽喳喳的样子。
追着张麒麟问,很重要的人是谁。
张麒麟清淡的眼神落到她面上。
江南念望着不远处正在溜达的张扶林的白玛微微一笑。
“小官,曾经我说过,有机会带你去见白玛。”
“嗯。”
只要你好了,去哪里都一样。
“你的阿妈还在等着我们!”
“好,去见。”
阿妈,他的阿妈长什么样子呢?
张麒麟淡漠的想,他的阿妈是不是也在想念他。
“族长的阿妈,漂亮吗?我们怎么称呼呢?”
“白玛,一个漂亮、温柔、有神性的女子。”
白玛如同雪山般凌透,睫羽纤长,干净的眼眸里总带着温柔包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