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狡辩!”
祁宏生怒不可遏,狞着张脸大声骂道。
那人垂着头,也不答话。
祁宏生见他理亏,赶紧催促道:“要么换货,要么退单,不过无论如何,咱们之间的合作都到此为止了!”
“别啊,胜之!”
那人骤然一惊,面色苍白,上前一步道:“你我二十年交情,从昔日同窗到如今合作伙伴,怎能因这点疏漏就断绝来往?”
祁宏生闻言面色一沉,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扫来,令他不寒而栗。
“子归,你我之间的感情自不必言说,但私情归私情,公务归公务。你在军需物资里掺假,我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任由这批棉衣流入军中,届时东窗事发我必定要担责。”
子归立在地上,动了动嘴唇道:“我也没说不担责啊!”
祁宏生听完这话,立时眉目一凛,瞪了他一眼。
“该担什么责我一概不会推卸,可你何至于取消我们之间的合作?”
子归小心觑了他一眼,祁宏生立刻怼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边城战败这个节骨眼弄虚作假!”
他捶了捶书桌,气得直跺脚,接着道:“兵部贪墨案才发生几日,你就敢在棉衣里掺假,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子归挪了挪脚,小声答道:“我都说了是失误……”
“哼,你也不想想我上任才多久,部里那帮臣僚我都没笼络过来,你还在这儿给我添乱,算哪门子的兄弟?”
祁宏生说得气愤,子归不觉缩了缩脖子。
玄月倚在门外,把屋里谈话听了个大概,心想这祁宏生竟有如此阴私,不禁心中暗叹。
“说到兄弟,”子归伸了伸脖子,小心道:“当年你没钱参加乡试,还是我从盘缠里掏出十两纹银送你,才让你免除缺考的困厄。你可还记得那时对我许过什么承诺?”
祁宏生闻言面上一颤,心里惭愧不已,子归见他有所动容,赶紧趁热打铁道:“你当时说,要与我义结金兰,做一辈子好兄弟。还说,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你如今却因一点小事与我翻脸,你当初说过的话难道都叫狗吃了么?”
他这话一出,祁宏生顿时倍感羞愧。
乡试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因为家贫,他只能徒步走至省城,为此他磨烂了八双布鞋。
本以为到了省城一切都会好转,却没料想一入城就被小偷顺走了所有盘缠。
哭天抹泪,报官也没用。他只能在城外的破庙歇脚,若非半路遇上子归,他根本没可能熬过那个秋天。
“当年的事,我很感激你。”祁宏生倏尔软和下来,徐徐说道:“但一码归一码,兵部的生意你不能再掺和了。”
“我不同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子归眉目一沉,将手负向背后。
“那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请回吧!”
祁宏生面色一冷,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子归瞅了他一眼,心知多说无益,旋即抬手作揖告别道:“我这便回去查明原因,日后再来向你汇报详情!”
玄月听见脚步声临近,赶紧闪身避开,躲至书房侧面。子归推门而出,门都未带好便拂袖而去。
翌日,陪祁美玉练完琴后,玄月照旧踱步至外书房,又瞧见那富商一脸愤愤造访。
他步子迈得飞快,砰一声推开大门,未及掩门便大声质问道:“你也太过分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拒收我的货!”
大门重重关上后,玄月瞧了眼周围,绕步至书房侧面窗棂偷听。
“你到底什么意思?”子归伸着肥厚的手,指着他责难道:“不收我的货,又不结算工钱,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