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窝在家里不是画画就是健身的齐宿体力出奇地好,扛着薛知恩一口气上六楼都没带喘气的。
到六楼,他抵开挡在602门口的纸箱,往黑黢黢的屋内瞥了一眼,步子稍显踌躇。
“要不先去我家坐坐?我帮你收拾收拾……”
话还没说完,脖颈突然被微凉的手攥住,薛知恩垂着过长的睫毛,一对黑沉沉的无机质眼珠死盯着他。
“放我下来。”
颈间的手指在持续使劲,指骨渐渐泛白。
她没什么温度的长发从冲锋衣兜帽里垂直撒在齐宿脸颊,裹着独属于她的气息,肆无忌惮侵蚀感官,配合着她此时此刻的动作无比森冷。
宛如索命的女鬼。
她的力气不是虚的,齐宿能明显感觉到窒息感袭来,细白的手毒蛇一般缠绕着脖颈,滑腻,冰冷,绞紧。
她是真想杀了他。
这念头冒出来,齐宿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
而是……
霎时,薛知恩一下子撒开手,好像摸到、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沉冷的表情被厌恶替代。
“你那是什么表情?”
“咳咳——”
氧气重新入肺,齐宿剧烈咳嗽几声,涨红的脸颊不知是不是生理性的,一双漂亮的杏眼里盛满浓稠的痴迷。
他刚才就是用这样一副痴痴地、粘腻地表情看她。
即便她毫不留情地要杀了他。
那么用力。
一定留了。
齐宿这么想又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愉快的嗓音从他喉头往外溢。
“对不起,一想到是你,我就有点激动,表情可能有点恶心,你见谅。”
薛知恩:“……”
齐宿把她往上托托,哪怕差点被掐死也不忘紧紧抱着她,生怕摔着她,柔着调低低嘱咐。
“到地方了我肯定会放你下来,不用威胁我,我也会听你的。”
薛知恩刚想冷笑,就听男人继续说。
“想掐我也等我把你放下来,不然我死了会摔到你,知恩,摔一下真的很疼的。”
他煞有介事的表情,像幼儿园告诫孩子不要做危险动作的老师,而她是那个不太听话的‘孩子’。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卡在薛知恩喉头,格外难受。
‘有病’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齐宿便把她安安稳稳地放下。
薛知恩刚站好,携着温暖气息的男人弯腰把头倾过来,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
“现在可以来了。”
“……”
薛知恩僵硬地转头看向他,竟诡异地在他脸上看见明晃晃的期待?
瞧她没动作,齐宿忍不住嘀咕。
“是不是我的脖子太粗了不太好弄?”
薛知恩:“……”
毕竟她的手不大,比他的手小整整一圈,想着,齐宿的眼睛忍不住往她垂在的两侧的手上瞟。
薛知恩的手跟他这种闲不住的不一样,掌心柔软,手指细长,指尖圆润。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完美地像是场馆里最瞩目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要珍藏。
就是指甲有些长了……
正思忖,身边人没理他的变态行径一步跨进602。
屋里一片漆黑,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在地,薛知恩即便走得慢也被绊了几下。
齐宿忙追上,在前面引着路,“你先回卧室休息一会儿……”
薛知恩的步子突然止住,屋内太黑了,齐宿只能透过门外的光看清她半张脸,那是没什么表情的半张脸。
薛知恩缓缓启唇:“你还不滚?”
齐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