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薛知恩一把扯了回来,攥着衣服的手都在发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多少钱?我买了!”
齐宿执着的眸光从她抓在手里那些衣物流连,没回答这个问题,倒是不争气地追问。
“不还给我了吗?”
“……”
薛知恩撞上他黏糊糊期待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滚。”
好嘛。
白高兴一场。
齐宿失望地耷拉下眉眼,像条没得到心爱之物的大狗狗。
明明回家放在哪里他都想好了。
没能把带着薛知恩气息的衣服叼回‘狗窝’的男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卧室,开始勤勤恳恳收拾‘主人家’。
‘唰——’
齐宿拉开客厅的尘封许久的窗帘。
正午阳光一瞬间驱赶所有阴霾,连空气中层层粉尘都照得清楚。
一切试图隐藏在黑暗中消逝的,全无所遁形,被迫停止阴暗腐败。
“咳咳。”
齐宿被灰尘呛地咳嗽几声,回身打量被照亮大半的客厅。
乱七八糟的,各类纸箱、行李包,歪七扭八得摆放在地,其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空酒瓶。
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酒瓶,透过翠绿的瓶身瞥到旁边几个被推倒散落在地的纸箱。
无意间一瞅,本就复杂沉闷的心情更是说不上的酸疼。
那里面是奖牌。
数不清的奖牌。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一会儿突然没了,薛知恩也不想去管,好像自己家被拆了也无所谓。
她把那几件从齐宿怀里抢回来的衣服扔脏垃圾一样丢在床尾。
人在床边坐着,过长的墨发遮住她放空无神的眸光。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或者她什么也没想。
因为太累了。
思考也变成一种负担。
薛知恩家里什么打扫的工具都没有,他去隔壁拿东西,没几分钟便快步回来,先去看了眼薛知恩的情况,才安心。
这边,齐宿紧张到手心冒汗,戴好手套,跪在地上堪称虔诚地将那洒落在地的奖牌、奖杯轻手轻脚地一件件安置回纸箱。
他不敢用裸手碰。
他的心脏在狂跳。
每一个都是世纪大赛,每一个都是世界冠军,每一个都写着薛知恩的名字。
每一个都镌刻着她的荣耀。
齐宿好似终于有机会瞻仰神迹的信徒。
语言难以形容他的兴奋,他的激动,他浑身血液的沸腾。
薛知恩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眉目温柔的男人捧着她的奖牌爱不释手,像极了……
薛知恩猛地闭了下眼,阻断回想,心像瞬间刺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你想要可以都拿走。”
突如其来的凉薄嗓音一下浇灭了齐宿高频的心跳。
他愣愣抬头,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你刚才说什么?”
大概是安静的那会儿让她情绪稳定了,难得有耐心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想要可以拿走,都拿走。”
“……”
齐宿握着手里那块刚捡起的红绸带奥运金牌,手指从用力到颤抖不过几秒。
连她穿过的衣服都想要来珍藏的变态粉丝,却没因为这句话有半分开心,反之心口钻心得疼。
半跪在地上的齐宿凝望着站在不远处神色冷漠的女生。
她自始至终都没将视线停在那些奖牌上,哪怕一秒。
似乎,一切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