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薛知恩转回头:“她跟我说过不要跟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多说话。”
“你!”
薛老夫人那双三代一脉相承的细长眉眼,气得直皱。
“你这混球!给我站住!”
薛知恩不听,面无表情地走了。
步子虽然慢,却很稳、很实。
像永远打不弯的顽松,孤竖。
“气死我了!这天底下除了她谁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亲奶奶一夜没睡大老远跑来接她,一句好话没有!”
车窗升上,老太太瞪着外面那道倔强的瘦削身影。
“随她妈,犟种一个!骨头让人打碎了还犟得不行!”
“您消消气,小姐就这个脾气,再说了,”前座的牛阿花笑着往后瞅,“您不就喜欢她的顽劲吗?”
薛老夫人一言不发,目光始终跟着那道身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淡声吩咐:“跟上。”
薛知恩刚走到拐角,撑不住双腿的疼痛,微微喘着粗气扶住墙面,手臂和腰肢就被温和的力道托起。
她以为是后面人追了上来,刚想挣扎,抬头撞上眼睛湿润的漂亮男人。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他说。
“……”
薛知恩靠住石灰墙,那只手还像沾在她腰上一样不放,眼前是他的胸膛,他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裤腿的红油漆明晃晃,呼吸间也全是他……
她被他牢牢地圈在保护范围。
她喘了口气:“看到昨天那些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再来找我?你就一点不害怕吗?”
就算是她回想起昨天的场景,也会本能地反胃。
那人已经快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是一摊……
齐宿不说话,指尖覆上她冒出一层薄汗的额头,悦耳轻快的嗓音此时无比低沉。
“他该死。”
不等薛知恩反应,他直接把她抱起来,迈开长腿往车边走。
“放我下来,我让你抱了吗?你是不是也想瘫痪,也想死?!”
“放我下来!”
“我让你放我下来!”
不管她怎么抓头发、打他,让他把她放下都没用,最后她妥协了,抱住他,埋进充满男人体温颈窝,声音呜咽。
“我想回家。”
“好,”齐宿轻拍她发颤的肩膀,柔声说,“我们回家。”
“那个男人的资料。”
停在不远处的迈巴赫内,薛老夫人收回凌厉的目光,一抬手,身边人便把一提前敞开的牛皮纸袋奉上。
她跟瞧稀奇物件一样打量齐宿的生平。
最后评价。
普普通通。
虽然是放在外面是人人争抢的对象,但在她眼里还是太不够看了。
只是没想到——
“原来老封唉声叹气的儿子一家跑这儿来隐居了。”
“您是说老师?”
薛老太太瞥向身边一直盯着远处两人才开口的秀气少年:“没错,那是你封老师的亲孙子。”
“我听老师提过,”温霖盯着那道怀抱着人的高大身影,眼底稍沉,“他很有医学天赋。”
“要不然你姐姐怎么能那么快站起来,”老太太对自己孙女很是了解,“就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儿,只会把自己搞废。”
“说来他还是我们薛家的恩人。”
温霖:“您是说……”
薛老夫人眉宇间和煦消失地一干二净:“但这份恩情,他最好能掂量清楚,别妄想不该有的。”她点着资料上他喜爱薛知恩多年那项。
温霖提着的心放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