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怒又恨又心疼。
“那黄般可是给你下了什么药儿了!竟让你对其迟迟不能松手,你同他非亲非故,救他一命已实属大恩,黄瞳主灾意不祥,如此传言流传了千百年,若其是假,又怎会有存在的道理,你竟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不祥之人来哄骗你的亲生爹娘,我们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你的良心就这般都掏给外人去!”
盛西的娘越说越激动,声音慢慢调高,越发尖利,刺的盛西浑身都疼,可他挺直的脊背并未就此弓下,他理亏,抬不起头,但嘴还是张开,据理力争。
“爹娘同黄般也一起相处了多日,黄般到底是否为不祥之人,是否会招致灾祸,爹娘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
盛西的娘也被盛西气的只能吐出一个你字,更在椅上抬手顺着胸口,大口喘气,呼吸都不畅了。
“爹娘真的要为那些莫须有的传言致一个活生生的人于死地吗?爹娘知黄般无辜,被传言迫害成这般,爹娘都不同情心痛吗?黄般同儿子年岁差不多,若儿子生了这一双黄瞳,被其他人如此对待,爹娘难道要像其他人那样来对待儿子吗?”
盛西一直低着的头颅终于抬起,目光悲切看向他的爹娘,换位思考真的是个很好用的法子,方才还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人在盛西这番话后明显缓和了一些,面上多了些迟疑,不过,他们眼底神色依旧同其他山民一样。
“你不能如此比较,你到底不是他,这不能相提并论。”
盛西的爹再次将目光别开,拍在桌上的手捏成拳,手指摩挲,应正在考虑思索,盛西觉察出他爹娘态度放缓,跪在地上向前挪了点儿,他绝不能放过这机会,乘胜追击继续开口。
“爹娘,纵是不将儿子同黄般置换,可黄般又有何错,他下生便如此,爹娘将他抛弃,世人嫌弃他,辱骂他驱打他,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何平白要来受这些苦难,如此还不如在他下生睁开眼的那一刻便将他掐死,重新转世投胎,省去这一世苦难。
可黄般没有死,还活着,黄般至此地步,如此活了十几年,他已经很惨了,若再无人帮帮他,他会死哒。”
盛西声音带上了几丝哀痛,眉毛下垂,此刻的他可以说十分卑微弱小,这状态感染力太强,盛西的爹将脸别开的更大一些,不去看他。
房内再次陷入沉默,椅上两人皆不动弹,只跪地的盛西抬头,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来回跳跃,双目中充满恳求期待。
“可我们不是普度众生的佛祖,不是救人于危难的救世主,我们只是普通山民,别人的死活我们没有能力去管。
我们继续收留黄般,他是活了,可我们会死,我们会被他连带招致其他山民的指指点点,议论排挤,若是有那样行为过激的,说不定还会来打杂咱们家,咱们救人,要把自己都搭进去吗?
我深知你所说,也明白你心思,你善良,是个好孩子,但,我们的能力还不够你发挥你的善良。
如果我们收留了主灾意不祥的灾星,我们会被一同视为灾祸,我们的事情会都被散播出去,人云亦云,变本加厉,我们的果子会卖不出去,我们赚不到钱,买不到吃食,被山民们驱赶,黄般自己死,我们陪他一起死,你觉得爹会选哪个?”
盛西的爹话间满满怅然无奈,他处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身为家中的顶梁柱来考虑所有事情,盛西还年轻,他可以意气风发的遵从他的本心去考虑做事,可他的爹娘不行,纵使盛西所说他们认同,盛西的观点亦是他们的观点,但他们还是只能抱着这种态度,这,应是最悲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