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馆课收录,被视为翰林们必读的奏疏。
林延潮当下道“也好,既是如此诸位之前是如何议的,不妨说一说,本学士也参详一二。”
说完值堂吏给林延潮搬来一张椅子,端来热茶,格外殷勤。
但是众翰林们却是一阵静默。
“怎么你们方才没有在议吗?”林延潮看去。
季道统出面答道“启禀学士,姜给事已是被贬为典史了,而今国本不立,我等无心于馆课。”
果然不出所料,林延潮放下热茶问“所以呢?”
季道统决然道“所以我等愿打算联名上书,求天子宽赦姜给事,此事还请学士成全。”
林延潮肃然道“季检讨,你上书言国本已是不妥了,还鼓动其他翰林,将以私意加于众论之上,可乎?”
季道统道“启禀学士,何为众论?礼也!立嫡立长,礼也!吾又何尝将私意加于众论之上?当初林学士上天下为公疏,天下敬仰,但今日见来却是畏首畏尾,实是令学生失望。”
季道统自己上书不说,还倒打林延潮一耙。
林延潮失笑道“季检讨,何为礼?”
“当年圣人游说天下诸侯,主张恢复周礼于世,礼制即能致天下太平,为何诸侯不听呢?秦王一统天下,不尊礼而尊王,然为何二世而亡?”
“季检讨能答否?”
季道统一时语塞。
林延潮正色道“季道统与其争着上书言国本之事,倒不如以我此问为馆课,待学好后再论上疏不上疏吧!今日诸位就此论,当场缴篇文章来给本官过目,不写完不许退衙!”
说完林延潮放下热茶,起身离去。
众翰林们面面相窥,季道统忿忿地道“林学士官当得越大,胆子越小,初心何在?”
“季兄,别说了,你看看姜兄他们上疏被贬的例子,学士大人这也是爱护我等。”叶向高言道。
方从哲也是在旁附和。
众翰林们当下史厅里乖乖的写文章。
日落前,众翰林们一一将文章交给林延潮过目,然后出院。
朱国祚,季道统等不少翰林都是‘批法崇礼’,他本以为不和林延潮之见,但哪知文章递上时,林延潮没有批评,只是如实点评。
至于方从哲等翰林写了‘礼法并用’的,文章递上后,林延潮也没有表示称许。
这令众翰林们不由奇怪,摸不准林延潮的心思。
众人都在等,最后一人李廷机卷子批改完,然后一并出院,哪知道李廷机却迟迟没有出来。
屋内林延潮看完李廷机的卷子,然后抬起头看向对方,那么多翰林写的文章,最合自己心意不是方从哲,也不是叶向高,反而是自己这位半个同乡李廷机。
尽管还不那么准确,但以古人的认识来说已是很难得了。
李廷机是万历十一年的榜眼,众所周知那届的状元是朱国祚,此人其实是申时行开了后门取的。
所以李廷机在不少人心底,才是那一科真正的状元。
不过幸亏李廷机没取状元啊,因为他是乡试的解元,又是那一届会试的会元,若再中了一个状元,那不又是一个李三元。
幸好……幸好……
林延潮将文章盖住问道“尔张,杨惟延(杨道宾)可记得?”
李廷机没料到林延潮问了他这一句话,李廷机道“此学生同乡也,当年曾一并赴过乡试。”
林延潮笑着道“是啊,不说我还忘了,尔张当年乃解元,先我一科。”
李廷机笑道“是学士后来者居上。学生没有别的意思,心底对学士的才学佩服之至。”
林延潮点点头道“惟延正在舍下做客,他既然你我旧友,若尔张有空,不如同来一叙。”
当下李廷机欣然答允,然后又道“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