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健步疾行而来,一并转过头看去。
而林延潮此刻已在阁外站定道“礼部右侍郎林延潮见过三位阁老。”
“进来吧!”
林延潮入阁后站在一旁,首座上的申时行先道“沈归德告病在家,礼部无人做主,这时候你不在礼部坐堂,是何等要事着急禀告?”
三辅王锡爵道“看着林宗伯火急火燎的样子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次辅许国笑道“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料到这林宗伯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就烧到我们这里来了。”
二人都是笑了笑,而申时行却是端茶呷了一口,脸上没有笑容而是道“既然是我们几人都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当下林延潮将光海君的血书奉上,然后将之前倭国向朝鲜借道伐明的事说了一遍。
听闻此事,许国,王锡爵面色凝重,但毕竟是宰相城府,并没有表现多少惊讶的表情来。
申时行道“你将文书放在这里,先到一旁休息,我们几人议一议!”
“是,元辅。”
当下一名当值中书走了过来,请林延潮到一旁房间里坐着。
然后申时行看向许国,王锡爵问道“两位怎么看这事?”
“朝鲜世子以血书请大明援救朝鲜,此事不小,”王锡爵摇头道“但是贵州巡抚方禀告,播州那边杨应龙有叛乱之向,这边海东朝鲜又向我大明示警,难道要东西兵事皆起?”
许国放下血书道“还有宁夏的火落赤部也不安稳,云南土司暗中也勾结缅国,这东西南北都有忧患。就说朝鲜国这事,别的不言,此人形迹可疑,先是在会同馆躲躲藏藏,要面见天子,我等不许后,又上血书。还是在林宗伯巡视会同馆的时候,着实令人可疑。”
“而且朝鲜国并没有以国书照会我国,仅凭其王子一份血书,实在不值得我们大惊小怪,再说倭国并未出兵,可能只是恫吓之计。但是既有了血书,可见人家此来也不是空口无凭。”
王锡爵道“维桢所言极是,不过我以为就算有万一的可能,朝廷也应该早做准备,未雨绸缪,至少先奏明天子。”
申时行道“仆也以为此事很有蹊跷,倭国狼子野心不提也罢,朝鲜是否真心向我大明,也实难论断。”
王锡爵道“所以不易公之于众,而且此事涉及军国大事,朝鲜王子又是秘密禀告,为免泄露消息,当以内阁密揭呈上。”
这时申时行没有说话。
许国道“元驭兄,此事涉及倭国,朝鲜两个邦国,务必谨慎。”
王锡爵转头见申时行,许国二人的脸色,转念一想当即恍然。
王锡爵斟酌了一番道“维桢担心的有道理,我记得你当年有出使过朝鲜,既然如此密揭由我来上好了。”
说完王锡爵将血书拿起。
申时行摆手道“元驭,此事你一人当之不起。”
王锡爵抚须道“元翁,我没有出使朝鲜,而且在朝的时日也短,与朝鲜没有瓜葛,此疏由我来上再合适不过了。”
许国道“元驭兄,听元辅之言吧。”
王锡爵道“此事吾意已决。”
申时行踱步道“不如以我们三辅的名义上疏天子,你们看如何?”
……
阁议结束之后,林延潮坐在值房里等了一阵,但见这时候申九推门进来了。
林延潮起身问道“申兄,如何阁议有结果了吗?”
申九点点头道“你要办的事是有结果了。”
林延潮闻言大喜“看来真要多谢恩师了。”
“老爷已是走了。”申九叹道。
林延潮闻言沉默了。
申九道“官场上的事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朝鲜使团的事,可知老爷还有几位阁老替你当了多少风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