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但是我们要立功立言立德,还是必须从读书做起,读书就是修身,再譬如为官大奸大恶的人,是年少时修身作得不好吗?严嵩年少时也并非有什么恶迹,为官之初时也厌恶朝中奸臣当道而不愿去做官。”
“再以圣贤而论,圣贤写了那么多文章教给我们读书作人的道理?是希望我们后世子孙们都做到书中的道理,能成为与他们一样的圣贤吗?我看未必如此,古今圣贤多是寂寞之人,高处不胜寒。世人希圣贤,但圣贤却是不好为之。”
“但是我们读书学圣贤之言是为了什么?如严嵩祸国殃民时,他想起过当年读过书,圣贤的教诲吗?换句话说,他当时会有恻隐之心吗?我窃以为会有,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人总是向前看去,年纪越大,历事越多,越会有更新自己的看法,如同当年读过的书或许很多早就忘记了。但这样的忘记,不是真的忘记,正如我们看见一朵花,虽至今不知花的名字,但却永远不会忘记年少时闻过的花香。我们读书也是如此,学了什么道理很多年以后都会忘记了,但是年少读书时所许的凌云壮志却不会忘记。”
“所以当你想起的时候,当年读过的书,写过的文章都已经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圣贤在你要读他的道理时,其实并不愿你成为如他一样的人,而是希望你在前途未卜迷惑不解,遇事前后两难时,想起你年少读书时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圣贤已是作古,为师总有一日也要老去,总要一日你们将长大成人,肩负起国家与天下兴亡的。到那个时候你们也会遇到难处,即便是在身处于最艰难的时候,也不要忘记你们年少时许下的志向,老师们所传授的圣贤之道就在其中了。”
说完讲堂之上掌声雷动,不少学子们都是流下了泪水。
“说得太好了,实在是金玉之言。”
林延潮闻言看去原来是福建左布政使宋应昌,他的身后跟着右布政使费尧年,按察使陆万垓。
但见宋应昌深情有些激动走到讲堂道“部堂大人之言说得实在太好……宋某深有感触,还请部堂大人恕罪。”
“宋藩台,还有费藩台,陆臬台?”
费尧年,陆万垓先后林延潮行礼。
费尧年激动地道“部堂大人这一番话,费某真恨不能早一点听闻。”
费尧年之言既有些吹捧,但也有几分发自内心。
陆万垓性子沉重,也是感慨道“部堂大人之言,令陆某受用。”
连宋,费,陆三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都是如此。
堂上的学子们也是看见三名穿着绯袍高官前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官员,顿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林延潮见此一幕,当即上前道“三位大人过誉了,再说林某眼下不过一介百姓,又岂敢当部堂之称,诸位也到了,实在是有失远迎。”
听林延潮如此说,宋应昌,费尧年,陆万垓都是欠身道“部堂大人,实在不敢当。”
宋应昌道“若非如此,也不足以听到部堂大人这一番话,不说是学生,我等为官之人也是受教良多。”
林延潮道“三位大人来定要有事,但请容林某与学生们再说几句话。”
换了以往,此举无疑是相当失礼的,但今日宋应昌三人听了林延潮方才一席话后却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一并推出讲堂外。
林延潮回到讲堂上,整了整衣袍看向堂下的学生了,他已是知道宋应昌三人前来的用意,故而这讲堂上现在已是他身为这书院山长最后的时光了。
看着周如磐,曹学佺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这大半年来众人结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
林延潮出声时微觉得有些哽咽,但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情绪平复下去“我年少时懵懵懂懂,十二岁时才有志于学,诸位都知道我有志于修身齐家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