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没钱了。
此事要从明朝的财政制度而起。
明朝的财政制度是一个很操蛋的制度,他充分体现了,如何防止官员乱花钱。
具体就是每一笔钱的收入都写明了专门的用途。
比如刑部每年例送主客司本色纸张官价银二两七钱四分八厘,精膳司本色纸张官价銀六两七钱二分,共银九两四钱六分八里。
这意思就是,刑部给礼部九两多的银子,分别用来给主客司,精膳司买纸的。
都察院每年给折价银一百四十九两四钱七分,用作礼部买本色本纸八千七百六十八张。但是因为顺天府也给都察院供纸,所以这笔帐都察院转到了顺天府身上,由顺天府给礼部供纸。
而官员的俸禄钱,是由户部按月发放。
而吏员,皂隶,仆役的公食银,又是由兵部按月发放的。
同时礼部还要负责翰林院,会同馆馆员的俸禄开支。
林延潮到任时,也查了账。礼部虽说是穷衙门,但是也欠了不少的烂账。
在公堂之上,林延潮看了账簿后,下面司务官来向禀告道“启禀部堂大人,这个月工部所给的炭火银三百一十七两五钱二厘已派官送至,顺天府的本色本纸钱也是送至,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林延潮问道。
“但是刑部的本色纸张银,工部的炭火银没到,另外户部给的官员俸米钱给了一半,而兵部的工食银都只给了三成。刑部的纸张银不过九两多银子,倒是无妨,但官员的俸禄,下面属吏的工食才是大头啊,拖欠不得啊。”
林延潮闻言问道“那各部是什么说法?”
司务禀告道“工部倒是说炭火银迟个两三日会到,刑部那边没有说法。户部的说法是现在用度紧张,自己部里的官员尚且领不到全俸,先拖一拖下个月再补上这个月。至于兵部更是直言下个月能不能补上还是两说。”
“那么兵部,户部有没有这个事呢?”
司务道“都是瞎扯,户部虽说官俸时常拖欠,但是我们六部的官员却一向及时给的,其他部里都已经领了全俸唯独我们礼部拖欠了。还有兵部更是如此,今年兵部刚从太仆寺那支了三万两银子,虽说这钱用作边饷,但怎么也不至于手头如此紧张。”
林延潮道“我明白了,你是说户部,兵部有意拖欠咱们礼部的官俸,工食了。”
司务连忙道“卑职没有这个意思,或许真有什么难处。”
林延潮道“你不必替我遮掩,你猜得没错,这兵部的王司马,户部的石司农就是冲着我来的。”
林延潮也是感叹,自己新官上任本要一展拳脚的,但这时候总有人来牵扯你的后腿,然后把你陷入无穷无尽的人事斗争之中。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还少了吗?
这石星,王一鄂,还有陆光祖,自己一上任他们三个就给自己来了一份见面礼,让自己老实规矩一点吗?还真把自己当作了于慎行来拿捏了。
林延潮初时有几分怒色,但片刻后已是平静下来。
之前于慎行在位时,礼部事权被侵吞不少,当时于慎行没有申时行支持,资历又浅故而无力反抗。此事若换了一位老部堂坐镇,其他各部肯定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到头上来。
现在林延潮升任礼部尚书,论资历他比于慎行浅,现在自己还没提出将事权收回礼部的话,结果这三部倒好先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挣扎半天刚刚冒出头来,又被人一头给按到水里了。
司务退下后,林延潮从公堂上回到了自己火房,他将徐孔目叫来,将这事情告诉了他。
徐孔目官位虽不高,但论权力就相当于秘书长。而且徐孔目在礼部当了二三十年的官吏,可谓经验丰富。
林延潮将这件事告诉了徐孔目,让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