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你告假过呢?”
孙承宗道“孙某家中有贤惠的妻子照顾,家里本有些田地,前些日子又买了十来亩旱地,雇人耕种,故而日子还算过得。家里不需要孙某,但宫里却用得孙某。”
皇长子点了点头道“是了,听闻林大宗伯近日已是辞官回乡,孙先生到时候去送一送吧!你们好歹也是师生一场。”
孙承宗闻言一愣,然后道“殿下,孙某不能去送。孙某不仅是林大宗伯的学生,也是殿下的讲官。若是学生去送无妨,但殿下的讲官却不能送。”
皇长子闻言长叹道“孙先生是怕孤担上一个结交致仕大臣的名声吧,这是孤的错,连累先生了。”
“殿下万万不可这么说,侍奉殿下是孙某的福分,臣还是继续解孟子吧。”孙承宗哽咽言道。
慈庆宫内,师徒二人细细长谈,即专研经史,亦有人情世道。
这一切自是落入有心人之眼,悄悄地记载下来。
京城清晨,一层薄雾笼罩。
因为入了夏,所以天亮得早。
天边微微的晨曦下,但见京师里大街小巷里烟气蒸腾,大多是沿街的摊贩给早起的官吏百姓蒸煮饭食。
京师街道两边都是发臭的沟渠,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夜卒有气无力地蹲在沟渠旁,或拄枪依在屋檐边两眼无神地站着。
林延潮离京的清晨,看着这天子脚下的京师,但觉得平静却暮气沉沉。
“大冢宰那边说,顾宪成反对提选老爷为阁臣堪任,他也不好反对,望请老爷见谅。”马车里陈济川低声与林延潮言道。
林延潮闻言道“若非朱金庭,我与陈有年本就没有太深交情。”
说到这里林延潮看向车帘外道“这次离京看是真要走了,当年释褐,我从这正阳门坐着马车入城,也是如此的清晨,当时展明也在车上,最后金殿之上我被点中状元!”
“那时候张江陵当国,京城上下还有几分气象,但现在……”
说到这里,林延潮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今日他一身布衣,随行不过几辆马车,携家人下人准备返乡。
因为担心有官员前来相送,林延潮起了一大早就出门。
到了正阳门时,方从哲,陶望龄等门生等候在那送一送林延潮。
离别之际自又是一番伤感,方从哲等人一面与林延潮叙别,一面看向京城远处。众门生唯有孙承宗没有到。
“稚绳,真是的,怎么如此胡来!”陶望龄不由低声相责。
袁宗道道“诶,稚绳或许有什么难处吧!”
“不错,他是皇长子讲官,或许顾忌一二,但尔张不也是皇长子讲官,为何他来稚绳却不能来。”陶望龄看着正与林延潮道别的李廷机言道。
袁宗道一时语塞。
正在这时候,一阵铃声传来。
“避道!”
“避道!”
十余羽骑沿路呵斥,沿途百姓们躲闪慢了一些,都为马鞭所抽打。
“是何人座驾?”陶望龄问道。
一旁叶向高负手冷笑道“是兵部侍郎于道之的座驾,他刚奉了皇命要巡视宣大,眼下此人圣眷正隆,自是张狂!”
本是师生相送,但到了于道之座驾行来时,众人不得不避让一旁。羽骑还喝令沿途百姓必须跪道。
林延潮此次致仕没有恩荣,之前以侍郎还乡时,还赐予驰驿,全俸什么。但这一次什么待遇也没有,好似复官后为朝廷白干了三年多一般。
他虽一介布衣,但毕竟是致仕的二品大员。而众人之中官位最高的是国子监祭酒萧良有,虽是四品,但身为最高学府的学官见了吏部尚书也是不拜。众翰林们也是自持清贵,也不予理会。
自有人通报了几人身份,故而这些羽骑也不敢啰嗦。
众人目送于道之的座驾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