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猜到他是幕后主谋,当然天子,田义,郑贵妃他们也都不蠢。不过张位在自己锁院的时候发动此事,也算给林延潮洗脱嫌疑。
场上众人都有利益牵涉其中,唯有林延潮可以说真正置身事外,尽管田义方才还想拉林延潮一起对张位落井下石。
林延潮想了一遍所有人的立场后言道“启禀陛下,妖书之事本来就是捕风捉影,其实要查也不难了。”
“比如书中乃云,五十宝镪、四匹彩币,此贤妃敬贤之礼。既然贵妃娘娘赠吕坤钱财为十目所视,那么十目所视,非一人所视,宫中必有人看见,从宫中查一查即知道是不是子虚乌有之言!”
郑贵妃听了点了点头。
她根本没有送吕坤东西,闺范图说就是她一人重刊的。
“还有书中所云,张养蒙、刘道亨、魏允贞等九人共谋大事,这九人乡贯不同,科第不一,甚至为官也不在一处,如何能结党,又如何能相互为盟约?查问一番也有真相。”
“另外妖书中最大的破绽在于,闺范图说由皇贵妃刊于万历二十三年,而宫中遭遇大火是万历二十四年,书中称中宫减膳时,吕坤进书给皇贵妃,只此一事即可知全书皆一派胡言。”
众人听林延潮说来都是点点头,同时也都舒了一口气。
天子微微笑了笑向郑贵妃问道“皇贵妃以为如何?”
郑贵妃嫣然笑了笑道“回禀陛下,臣妾以为林先生之言所谓明察秋毫,看来林先生不去刑部大理寺审查冤狱,着实可惜了。”
林延潮心底大骂,这是要自己‘贬官’去担任刑部尚书,甚至大理寺卿吗?
林延潮继续道“启禀陛下,由此妖书可知,撰写之贼固有文采,也略懂宫闱官场之事,但所知不详,耳听附会成文。若是身居高位者授意,怎么会有此混淆,以至于贻笑大方。”
天子皱眉问道“那么依林卿的意思,就不要大举追究了?”
林延潮道“小民之言能掀起什么风浪,以微臣之见,不必明察可以暗访,最重要是安定人心。天家骨肉亲情,才社稷安危所在。”
“不过微臣有一言,不得不斗胆直言,此妖书在京中流传如此之广,以至于人人于字面上牵强附会,望文生义,这都是因为储位空悬,东宫无主。若是陛下早立太子,何人会在意此书,此为陛下之过!”
此为陛下之过!
众人闻言,都是吃了一惊。
林延潮骂完郑贵妃,又把锅往天子头上盖,何等熊心豹子胆。
不过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今朝堂上恐怕唯有林延潮一人敢如此吧。
但见天子也习以为常地皱了皱眉头。
林延潮续道“微臣冒死直言,而今唯有伏乞皇上大奋乾断,俯从群谏,早建皇长子东宫,并速举冠婚之典,谗言自然而然可息,其祸自然而然可杜,如此社稷幸甚,万民幸甚,天下幸甚!”
这是要定策东宫了。
众人心道。
天子道“林卿的意思,朕知道了。《闺范图说》是朕付与皇贵妃所看,朕因见其书中大略与《女鉴》一书词旨仿佛,以备皇贵妃朝夕览阅,此外并无他意。”
郑贵妃闻言脸色苍白。
“至于册立东宫之事,朕决定定在明年春,此事到此为止,若再有大臣妄图进言,议论储位,朕再推至后年!”
我呸!又是这一套。
林延潮心底大骂。
但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争了十几年的太子之位,就由林延潮今日办成了吗?
天子目光又看向林延潮道“林卿,你之所请朕已是办到,但朕的事,你需用心着力去办!”
众人闻言都是羡慕地看向林延潮,此事若办下,恩泽享用不尽啊。
林延潮却知,天子早已要立皇长子为太子,但对方居然拿此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