锭放在砚上研墨,加了少许水,磨出来的墨汁黑如油,这说明墨锭的质量还不错。
想起小学时学的书法课,学校都是用墨汁的,方便是方便,却是少了几分研墨时的趣味。至于新笔林延潮就不试了,听说开始练字不能用好笔,否则就炼不出技法来,还是用软毫旧笔锻炼自己的腕力和笔力。
林延潮照着帖子开始练字,奢侈地用了张新纸,写字时舐纸不胶、入纸不晕感觉真是好极了,越写越舒畅,自己的字也是顺眼多了。一面写完吹干了,反过来再写一面,不要浪费嘛。
一帖字写完,林延潮只觉得全身痛快,就好像小时候上学时,新买的文具都特别爱惜,拿来和小伙伴们显摆一下,文房四宝,也就是读书人上阵打战的枪和剑。看了张豪远来捣乱,也是挺好的,否则自己哪里用得上这么好的纸墨。
自己在练字,其他学童们在背千字文。
林诚义将千字文定至全文背诵,而初入蒙学的学童也要背至三百字为止。林诚义这么布置后,课堂上学童们都是一片哀嚎,连学堂内最调皮的学童,这时候也认真许多,不敢再有所怠慢。
而吃了大亏的张豪远,更是面如土色,他现在正赶着抄《小学》,加上千字文全文背诵。他大概今晚不睡,都完成不了。
“此番也算给他们长了教训,以后看社学之内,谁敢欺负我们,真是痛快!”侯忠书笑着偷偷和林延潮说道。
“我们来社学读书,可不是来斗气的。”林延潮继续写着字。
“延潮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为什么不想想这么巧,你这几天学业正好有长进,督学老爷马上要来社学,就在这时候张豪远想赶你出社学。”
林延潮停下笔,没想到侯忠书平日一副缺心眼的样子,有时候却也满聪明的。
林延潮道“你比别人强一截时,别人会嫉妒你,若是你强别人一大截,别人就会佩服你。所以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王道。”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延潮,这句话好像浅显,但我听得却很道理啊!你怎么变得这么有文采,大哥,请受小弟一拜。”侯忠书作势要拜。
“你的膝盖我就不收了,地上凉,我道听途说行了吧,真是的。”林延潮摇了摇头。
晚学后,林延潮被林诚义唤至塾内说话。
林延潮先向林诚义行以弟子礼然后问“先生有什么话要吩咐学生的?”
“我前几日说要考校你落下的功课,你准备得如何了?”
林延潮道“回禀先生,学生不才,《幼学琼林》只背了两卷,还有两卷没有背。”事实上他《幼学琼林》已全文背诵下了,并且刚才还温习了一遍。
林诚义一愣道“能背两卷,也是很不容易了,你费了几日?”
“两日。”林延潮实话实说,不过是两日背了全书罢了。
林诚义脸一沉道“求学当务实为本,一卷就是一卷,两卷就两卷,不求寸进是不对,贪多了嚼不烂更是不对。”
“先生教训的事,学生受教了。”
见林诚义认错,林诚义脸色好看了一点问道“那你背了几卷?”
“两卷!”林延潮老老实实地回答。
林诚义脸顿时黑了,将戒尺重重一搁,从手边拿起书本来道“为师最恨华而不实之人,作学问扎扎实实来不得一丝浮夸,你以为是神童,两日就背下半本《幼学琼林》。”
我已经很低调了啊,林延潮当下道“请先生试之!”
“试当然要试,不然怎么责你,”林诚义哼了一声道,“第一卷的文臣!错一处,吃一记戒尺!”
林延潮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地道“帝王有出震向离之象,大臣有补天浴日之功……此皆德政可歌,是以令名攸着,学生